“重新開始,好嗎?”姜則容眉眼平靜,不現(xiàn)端倪,仿佛本該如此,可這提議卻是三分瘋狂、七分執(zhí)念。
他想,不論是怎樣的荊棘橫跨,也不能阻礙他喜歡她的決心。
喜歡了,就想得到,就要在一起,光明正大、理所當然。
妘宓心尖顫了顫,連捧著食盒的柔荑都忘記收回。等她再次抬起頭來,眼眶明顯通紅。
是的,他們是一樣的人。盡管處于他們的位置,被束縛感情銘刻道義,可骨子里的偏執(zhí)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初衷。
當年,她未嫁,他未娶,孑然一身情投意合,以為注定能夠相守,不肯表明心意。
如今,各人都有各自的身不由己,她卻等到了這番遲來的深情,不能不說是天意弄人的。可她,依舊欣喜。
驀然,妘宓的柔荑被覆上了一脈溫涼,是姜則容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
她本懵騰的思緒明朗起來。且不論姜則容能否按自己的意愿選擇正妻,她入宮來,也不僅僅代表著她一人,更是象征著家族與皇室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怎能夠為一己私利輕率抉擇?
“阿宓,不要獨自承擔那么多。感情是由雙方共同維持的,是我應(yīng)該多護著你些。”姜則容的嗓音啞了一片,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
妘宓笑笑,對上他的眼眸,肯定道:“崔為歌那事,也是陛下收尾的。”
“嗯。”姜則容沒有否認,甚至還略顯得意:“你看我們之間多有默契……”
“所以,牽制崔家與施家,也是陛下事先算計好的?”既然攤開說了,她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shù)奶釂枴?p> “削弱最有威脅的兩家實力,再借此對溫步二家敲山震虎,讓這些人都收斂心思。陛下就是這樣打算的?”
呃?姜則容覺得有些不對,才發(fā)現(xiàn)妘宓看上去不太高興,于是尾音輕揚,驚喜的夸贊:“阿宓就是厲害。”
妘宓感受到指尖的力道越收越緊,漂亮的眉梢不自覺地上揚,聲音軟軟的問:“那妾就是陛下嬌養(yǎng)的金籠中鳥嗎?”
周圍的空氣迅速緊繃,姜則容被危險的氣息糊了一臉,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素來冷清如月宮仙子的妘宓竟是有些媚態(tài),就連吐出的字音都異樣的勾人。
“啊?”他呆呆松開女孩的手腕,首次發(fā)現(xiàn)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居然有純情少年的潛質(zhì),這不符合常理……
妘宓幽幽嘆了口氣,有些認真的說:“陛下說感情是由雙方共同維持的,那么也請陛下不要一個人解決這些事好嗎?”
面前的姑娘不知何時鍍上了一層耀眼光輝,逆著光有些看不真切,姜則容沒出息的滾動了一下喉結(jié),訕訕說:“好,我下次注意。阿宓先用膳,餓著你我會心疼的。”
然而安靜不過半刻鐘,姜則容好像醒悟:“阿宓,你、你這是答應(yīng)了?”
妘宓很想否認,可當視線落到他臉上時,那些話再也說不出來,頭略一歪,碎發(fā)拂額:“陛下是想不認賬?”
“沒有……”姜則容拉起妘宓,小心地將她護在懷里,伸手撥開她額前碎發(fā),一舉一動都像是對待稀世珍寶。
最后他也沒有做什么,只是抱了抱妘宓,在她耳邊輕言:“阿宓,你知道嗎?這一年來我認真料理政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掌握絕對的權(quán)力,這樣我想做的事才不會被別人阻止。”
酥酥麻麻的氣息撲在耳垂上,妘宓微微掙了掙,卻讓姜則容有些心癢。
游移了一會兒,他收緊摟著腰肢的力道,生澀地碰了碰她柔嫩玲瓏的耳垂。兩人都是一怔。
“抱夠了沒。”妘宓平靜的別開眼,不讓他看到已經(jīng)染成緋色的耳尖。
姜則容磨了磨牙,放開妘宓。心道愛妃怎么能那么可愛,又告誡自己要忍住,在擋路頑石解決之前不可碰她,因為他舍不得讓她有任何閃失。
妘宓的一雙清眸此刻異于尋常,可又看不出多大區(qū)別,只覺得有什么東西即將從深處涌出。
姜則容在鞏固朝政的同時,她也必須確保妘府能聽命于她。坐穩(wěn)后位雖比帝位簡單得多,可也有最忌諱的一項,外戚專權(quán)。
現(xiàn)在妘家能支持她爭奪后位,日后卻保不準會威脅到姜則容,本來這一切于她無礙,但是一旦接受了姜則容,她就要將這些不確定因素控制在手。
我從不將命運托付他人,你可莫要辜負我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