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高在藥廬待了幾天,跟小僮越來越熟絡,甚至還時不時帶小僮出去溜達,小僮每次回來興奮的跟藍歸說著今天去了哪里,明天去了哪里,藍歸若有所思,每次去的地方都不一樣,似乎有些明白他的一天。
一天上午,藍歸拿了兩顆小藥丸讓霍高吃了下去,拿了一張圖紙給他看,告訴他要解他體內的毒還需要這四種毒蟲,讓他今天去抓來。又囑咐小僮帶他去瘴氣林,告訴小僮:“小僮,你今天帶他去瘴氣林,只是你不要進去,你太小師傅怕你被那些毒蟲咬了。”小僮點頭之后把霍高帶去了瘴氣林。
還沒走進瘴氣林,霍高就覺得心里十分不舒服,有些沉悶,但還壓的住,遠遠看見一片茂密的樹林,走進才看到里面煙霧濃重連路也看不太清,小僮在樹林口停下來:“哥哥你自己進去吧,師傅說我不能進去的。”
霍高看著里面濃重的煙霧,懷疑藍歸是想弄死他,不過劉寄奴還在他們手里,應該不會,況且自己中的毒確實奇特,還是咬著牙進去了。
霍高一進去就感覺被樹木和濃霧包圍,有些窒息感,視野范圍變小讓他的聽覺放大,地上傳來蛇蟲爬過樹葉沙沙的聲音,讓他心里很不舒服,是不是吹來的一陣風也充滿了難聞的氣息,霍高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抓緊時間尋找藍歸給他畫的那幾樣毒蟲,只是被濃霧擋住,幾乎看不見東西,感覺有東西趴上自己的腿,霍高用力蹬腿一甩,才感覺那個東西離開了,大動了一下霍高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是在這里了,趕緊往回跑,卻怎么找不到路,無助和恐懼感襲來,霍高大聲呼救,卻嗆了一口濃霧,暈了過去。
藍歸卻在他暈倒后,出現在他身邊,站著俯視他冷冷的開頭:“這回好叫你知道什么是好奇心害死貓。”藍歸還帶來了一個壯漢,轉頭吩咐道:“把他帶出去吧。”壯漢一把扛起霍高,快步走出瘴氣林。
即使早上藍歸給霍高吃了兩顆要,讓他能在入瘴氣林一刻鐘保他不死,霍高還是被折磨的夠嗆。
這瘴氣林本就危險,只有吃了三顆藥的金國人,才能平安無事,不過即使是金國人也不敢亂入林中,雖然能免毒霧蛇蟲,但是瘴氣林霧濃,地形復雜進去可能就出不來了,只有藍歸從小出入林中,才能輕松穿越瘴氣林。
是夜,霍高還昏迷不醒,小僮擔心的看著藍歸:“師傅,他不會死了吧。”
藍歸摸著小僮的頭笑著道:“放心,不會的,小僮你先去睡,師傅還有點事。”小僮放心的點點頭,聽話的走了。
不一會,女君藍蓍便來了,藍歸欲行禮,藍蓍伸手扶住了:“在這里,沒有君臣,你只是我的姐姐。”
藍歸起身,給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心疼的責怪她:“你跟阿虞一樣,都是讓人不省心的,這么晚一個過來干什么?”
藍蓍大咧咧的坐下,沒有了在王宮的謹慎束縛和威儀,穿著一襲黑衣,銅鈴似的眼睛看著躺在床上的霍高:“他怎么了?”
藍歸輕描淡寫的答到:“沒事,好奇心太重,讓他去瘴氣林吃了點苦頭。”
藍蓍喝了口查,哦了一聲,又問道:“你最近有阿虞的消息嗎?”
藍歸搖頭,二人有些惆悵,擔憂,藍歸道:“不知道她在外面怎么樣,南人有沒有讓她吃苦頭,她嘴這么挑,不知道有沒有挨餓。”
劉寄奴是她們三個里面最小的,藍歸的師傅撿到她的時候,藍歸已經三歲了,藍蓍也已經一歲多了,兩人從小把她當妹妹養,很是疼愛她,才養成劉寄奴單純大方的性格。
藍蓍也擔心,不過她來是有正事的,她對藍歸道:“阿歸,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卦象嗎?我想親自給他卜上一卦,看看那個異星是不是他。”
藍歸點頭:“也好,若是的話,等阿虞回來,我想辦法除了他。”
藍蓍掏出懷里的龜甲,席地而坐,在地上畫了一個八卦圖,藍歸割破霍高的中指,取了幾滴血,放在八卦圖中心位置,藍蓍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合住搖晃龜甲,將龜甲扔到八卦圖內,然后閉上眼睛,去窺視霍高的未來,不一會龜甲挪動了兩下停住了,藍蓍緊閉的眼睛大開,手捂住胸口,嘴里卻流出鮮血,藍歸大驚失色,趕緊扶住藍蓍,給她把脈,還好沒事,忙擔心的問:“怎么了?”
藍蓍擦了擦嘴角的血:“沒事,只是我竟看不到他的命格,一團漆黑,想強行再看一次遭了反噬,休息幾天就好了。”
二人有些費解,那這結果他到底是還是不是,藍蓍安慰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金國注定要亡在我手里的,只是遲早的事。”
藍歸沉默了一會,還是開口:“別這么說,不到山窮水盡,總歸還會有辦法的。”
藍蓍傷感道:“你忘了我母君給我算的命格嗎?”
怎么會不記得,只是代價太過慘烈,她不想記得。藍蓍十歲的時候,根據傳統歷代女君會在下一任女君十歲時給她卜算命格天賦,上一任女君給藍蓍卜算顯示金國將終于藍蓍這一任,且天賦一般。上一任女君只得這一女,怎么甘心這樣的結果,想強行逆天改命,結果沒有改命成功,藍氏和她母君還遭到了嚴重反噬,姓名垂危,而此時藍蓍的父親卻發動宮變,想奪權,幸而藍歸的師傅力挽狂瀾,將宮變平息,又為救女君和藍蓍取了心頭血,加之在禍亂中受傷,最終身亡,女君也因為悔恨愧疚,兩年后死去,傳位給年僅十二的藍蓍。幸而藍歸因從小天賦出眾,天生性格沉穩早已坐穩了國師一位,憑借鐵腕手段鎮住了一群蠢蠢欲動的老臣,幫藍蓍坐穩了女君之位。
藍歸還記得,師傅臨終前的囑托,讓一定要忠君,看好藥廬,也記得藍蓍母親的囑托請她一定要輔佐保護藍蓍,即使真如卦象所言,也請一定保住藍蓍的性命。藍歸在二人面前重重起了誓,無論如何一定會護住藍蓍。
氣氛一時沉重起來,有點壓抑,藍歸轉移話題:“過些時日,我可能要帶著他去一趟安國,有一味毒草只在安國境內有。”
藍蓍皺著眉:“讓其它人去帶回來不行嗎?”
藍歸搖頭:“不行的,這種毒草采摘下來必須要二十四個時辰內入藥,讓他服下才能起效。”
藍蓍點頭,還是很擔憂又舍不得:“阿虞走了,現在你又要去安國,我有點害怕。”
藍歸笑笑道:“別擔心,我會回來的,對了等我回來,你該挑選夫君了。”
藍蓍不言語,她不太想結婚,她怕碰到她父親那樣的。
藍歸摸著她的頭發安慰道:“你放心,這世間也不都是你父親那樣的,實在不行,等你懷孕了,我會把他們處理掉。”
藍蓍失笑道:“就知道打趣我,等你回來,我先給你挑選一個夫君吧。”
藍歸沒有說話,歷代藥廬掌任雖沒有明文規定不許成親,卻沒有一個成親的,藍歸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到了她自己這里,她到也沒有想成親的心思,不過如果藍蓍為她指婚,她也不會拒絕,若是她不喜歡到時打發了就行了。
倆人說了會話,藍歸給藍蓍吃了點藥恢復了些元氣,藍蓍才戀戀不舍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