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陸溪瞇著眼睛起身,下床,刷牙,洗臉,往臉上潑水地時候才算完全醒過來。
她最近睡得挺好,成玗有一半功勞。
成玗加她微信的時候,她壓根沒多想,只奇怪動動手指的事,想不通成玗所說的幫忙從何而來,然后爽快地出示了自己的二維碼。
陸溪作為校辯論隊隊長,常混跡于各種社團組織,加微信算是基本操作。反正大部分好友都是擺設(shè),一年半載也說不上一句話,多一個少一個區(qū)別不大,更何況成玗還救過自己。
原本以為成玗也是一樣,做對列表好友,什么時候被對方刪除了,就過去了。她還因此盤算過給成玗送個東西,以示感謝。
當然了,那只是陸溪的原以為,成玗加這個好友,是有預(yù)謀的。
攀巖館回來之后,陸溪告誡自己,再也不用刺激的方式釋放壓力,不管吳依依怎么勸,再沒去過攀巖館。
她甚至選擇性忘記了自己曾夸過攀巖有多帥,至于列表里的成玗,她想忘記都難。
成為好友以后,陸溪真就把成玗當列表好友,沒主動給對方發(fā)過消息,但她控制不了成玗給她發(fā)消息。
也不知道成玗是怎么做到的,消息總在她看手機時進來,她想著自己還沒好好謝謝人家,也不好意思不回復(fù)成玗。
一來二去的,成玗消息發(fā)得越來越勤,又總能戳中陸溪的點,兩人很快熟了起來,才一個禮拜,成玗就從線上作戰(zhàn)轉(zhuǎn)為線下作戰(zhàn)了,明目張膽地跑去圖書館,美其名曰:陪陸溪自習(xí)。
成玗本就不是個高冷的人,面對陸溪時要更溫和些,按理說,在他面前,陸溪會更放縱些,奇怪的是,陸溪不僅沒變得懶散,反而比之前更有緊迫感了。
他的陪伴,對于陸溪,像是多了一個人形鬧鐘,量身定做的那種。
陸溪走神了,他會輕輕碰一碰她的手背,陸溪琢磨不出答案的題目,他會耐心的給她講解,每隔一段時間還會提醒陸溪稍稍休息。
在成玗的監(jiān)督下,陸溪白天不犯困,晚上入睡變?nèi)菀琢耍擦钏^疼了。
陸溪原本就打算送成玗東西,結(jié)果東西還沒送,又讓人家給自己當人形鬧鐘,越想越覺得欠了成玗好多人情,一時不知怎么辦才好。
幾番糾結(jié),未得答案,陸溪逼不得已向室友求助。
知道她的憂慮后,吳依依送了她一個大白眼,另外兩人直接吐槽她是根木頭,最后,三人給出一個很不靠譜的建議:多陪成玗自習(xí)。
這聽起來玩笑一般的建議,陸溪卻信了,不僅信了,還在認真執(zhí)行。
也是她今天早起的原因,她要去圖書館,自習(xí)。
另一邊,某研究生寢室響起了歡快的歌聲,聲音不大,卻不難聽出唱歌人心情愉悅。
無事不早起的杰出代表,成玗,今天竟然又早起了,為了去赴圖書館之約。
“哥,你是我哥還不行嗎?請你悄無聲息地離開行嗎?”徐睿寧朝成玗仍了個抱枕,氣急敗壞地躺回被子里。
兩人本科時就是室友,他就沒見過成玗早起,但這貨加了陸溪微信之后,每天早睡早起,容光煥發(fā),還時不時的看著手機傻笑。
上個周開始,他天天泡在圖書館,搞得那幾個視他為眼中釘?shù)难芯可哺o張,以為他又要搞什么大項目,旁敲側(cè)擊地打聽,這貨知道后,竟然不知羞恥地說,“確實是個大項目,搞定這個項目,我下半生就不愁了。”
徐睿寧在絕地大陸殺到半夜才睡下,此刻被成玗的歌聲環(huán)繞著,有苦說不出。早起他忍了,約會他也忍了,但是,在他睡覺地時候肆無忌憚地高聲放歌,他實在忍不了。
成玗臉上還掛著笑,撿回被徐睿寧仍在地上地抱枕,一臉得瑟,語氣欠揍:“我這是向你分享我的快樂!”
“操,老子不稀罕,只有睡覺能使老子快樂。”徐睿寧往后一癱,重新陷進被子里。
成玗正在穿鞋,聞言頓了一下,“難怪你單身。”
“靠,趕緊給老子滾。”抱枕再次被徐睿寧扔了出去。
剛到床上沒幾秒地抱枕:終究是我扛下了所有。
成玗迅速開門走人。
他到圖書館的時候,陸溪已經(jīng)正在看書了。
還是昨天的位置,陸溪似乎喜歡那個座位,之前的每一次單方面見面,她都坐在那個位置。
成玗第一次見陸溪時,就是在那張桌子。
他那天來是為了查文獻,隨便選了個靠窗的位置,也沒考慮過對面會不會有人,誰知道一踏進自習(xí)室,就見有個女孩趴在桌上,已經(jīng)睡熟了。
由于是面對面,成玗抬頭間,總能不經(jīng)意瞥見陸溪的睡顏,小小的一團趴在桌子邊沿,臉蛋紅撲撲的,睫毛時不時的顫幾下,安靜可愛,擾得他沒辦法集中精力,只能在陸溪醒來之前逃離了現(xiàn)場。
之后他又去了幾次,陸溪每次都在那個位置,有時候低著頭看書,有時候在睡覺,他都沒靠近,就在不遠處看著,只覺得賞心悅目。
成玗輕車熟路地在陸溪對面坐下,兩人默契地沒打招呼,各自做各自的事。
陸溪又在寫題,眉頭緊皺,雙唇緊抿,如臨大敵。
成玗資料看了一半,見時間差不多了,正要提醒陸溪休息,一抬頭看見對面的人扯下一張便簽紙,低著頭寫得認真,不忍打斷,又低下了頭。
半響,他的手臂被人用筆頭戳了一下,一抬頭對上陸溪亮晶晶的雙眼,她將便簽紙推到成玗面前,纖細的手指點了點,示意他看。
“師兄,喝咖啡嗎?”成玗見紙上的字筆鋒飄逸灑脫,有些驚訝,暗嘆:“看來字如其人也不是形容所有人的。”
然后低頭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有什么推薦?
陸溪歪著頭想了一下,露出一個嫌棄的表情,開始刷刷地寫字,“只有美式拿鐵還不錯,要喝嗎?”
好。
成玗寫下一個好字,再抬頭就看見陸溪躡手躡腳地出了自習(xí)室,被她的小動作可愛到,沒忍住笑了一下。
陸溪出了自習(xí)室,直奔茶水間,很快買好兩杯美式,小心翼翼地端著往回走,路過選座區(qū)時,被攔了下來。
“學(xué)姐,也來自習(xí)嗎?”攔住她的是辯論隊的那個纏人的學(xué)弟。
“嗯。”陸溪干笑一下,“好好學(xué)習(xí),我先走了啊。”
學(xué)弟擋住陸溪的去路,臉上掛著他自以為帥氣的笑,“學(xué)姐旁邊有人了嗎?或者對面,我可以選嗎?”
面前的人笑得極為真誠,陸溪卻覺得頭皮發(fā)麻,她雙唇緊抿,十分后悔這個點出來買咖啡。
學(xué)弟是陸溪親自招進辯論隊的,這大概是她做的最后悔的決定。
當初隊里的幾個教練都認為學(xué)弟雖然邏輯嚴密,口才俱佳,但鋒芒太露又不自知,很難融于團隊,是她以難得遇到這么有辯論天賦的人為由,堅持將人招進了辯論隊。
教練們也覺得難得,便沒再反對,制定了針對性的訓(xùn)練計劃,誰知道學(xué)弟進辯論隊,根本不是為了辯論,是為了談戀愛。
陸溪臨近畢業(yè),又忙著準備法考,辯論隊已經(jīng)不怎么去了,會參加招新也是因為幾個教練強烈要求,招新過后她就沒再管那邊的事,專心備考。
原以為這事就算過去了,結(jié)果半個月后她收到了幾位教練的抱怨,說學(xué)弟每次訓(xùn)練必有一問:陸溪學(xué)姐不來嗎?
后來,學(xué)弟似乎意識到她不會去辯論隊了,又開始向其他人打聽她的動向,開始時不時的偶遇她,每次都掛著這個標志性笑容。
陸溪不堪其擾,不得已從教學(xué)樓自習(xí)區(qū)轉(zhuǎn)移到圖書館,這才清凈了沒多久,人又追過來了。
她正煩躁,抬眸看見成玗朝這邊走來,瞬間看到了希望。
原來成玗見她出來了很久,不放心,出來尋人,恰好聽到學(xué)弟說要坐她旁邊,臉色一沉,加快了腳步。
成玗像沒看見陸溪面前的人一樣,徑直走到她邊上,半攬著她,就著她的手,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語氣極為沉溺,“買個咖啡都能走丟,還挺甜。”
學(xué)弟被這一幕驚住,愣了幾秒,迅速逃離了現(xiàn)場。
陸溪也驚了,她差一點就親到成玗的頭發(fā)了。
還懵了,她記得成玗喝的那杯咖啡,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