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起搏器在經過多年的發展后,已經在原有基礎上開發了許多新的輔助功能,除顫只是其中之一。
只聽起搏器的名字,或許覺得是個不小的家伙,不過它的體積只和Zippo打火機差不多,如今科技發展更快,它會比想象中要更加的精致小巧,更像是一塊芯片。
醫生往往會在鎖骨下方選擇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后將其埋入胸前皮下隧道內。
白鳥弘樹和田原康太曾經因為受傷一起植入過這玩意,雖然胸前裝了一個異物讓人很不適,但習慣之后反而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盡管知道可能性很小,有時候仍舊希望子彈擊中自己心臟的時候,它能夠發揮額外的功能。
只是如今看來,這額外的功能并不如他們想象的這樣,如果田原康太的事情和起搏器有關的話……
白鳥弘樹輕輕摸著自己的胸口,臉色逐漸冰冷起來。
……
這是一家不算很大的工作室,陳設極為的簡潔,一切多余的東西都被拆掉了,只有拼在一起的三張辦公桌和一個大黑板。
寺田一木將兩只腳搭在桌子上休息,他剛剛得到了對方補充的尾款,和雇主匯報了最新的資料,有些奇怪的是,對方宣布暫時取消之后的合作方案,具體的要求需要等他們資料分析之后再做決定。
這雖然是個正常的理由,但雇主對于期限有些過于含糊其辭,讓寺田一木有些拿不準他們打的什么主意。
半個小時后,鳥井介從外面回來,給寺田一木帶來一個令他很難受的消息——紅甲組的田原康太死了。
寺田一木的心臟仿佛漏停了一下,整個人的力氣都消失了,似乎變成了一根脫落的羽毛,任何一點微風都能將他掀的團團轉。
這時候,他有真切的感受到一種徹底滅亡的預感。
他狠狠的抓了兩下頭發,將自己仰在椅子上,手臂軟軟的垂下去,道:“我們應該拒絕這份委托的。”
鳥井介苦澀地說:“對不起,如果我當時盡可能多收集一些信息。”
寺田一木點了根煙,長長的吸了口之后,搖搖頭:“沒必要責怪任何人,誰都想不到一只狐貍會去找狼群的麻煩,畢竟他們明面展現出來的并不是同一個層級的力量。趁現在,趕快想法挽救我們留下的痕跡。”
鳥井介看見寺田一木那張重新變得像大理石樣冷硬的臉,仿佛把所有的痛苦惶恐,急迫悔恨都覆蓋在了下面,展現出來的只有冷靜。
寺田一木指使鳥井介繼續跟蹤信息,又叫來高木佳子之后,開始集合所有從格蘭克酒店離去前遇到的個人信息,這個時候,就要留心某些勢力借此對他們進行特殊關照了。
至于那份花費了不少功夫得來的紅甲組負責人資料,寺田一木連瞅一眼的想法也沒有。
他戴上手套和帽子,找些工具,同時對高木佳子說道:“我去銷毀他們的存儲設備,你整理名單,盡量在兩天之內找借口將他們送出紅甲組的視線之外。”
高木佳子在來之前就已經開始在筆記本上集結和篩選資料,他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讓紅甲組抓不到把柄,在格蘭克酒店的事情上為這個勢力指向與他們無關的空闊地帶。
她和寺田一木當時扮裝成目標的模樣走進酒店的時候,制定的路線都在繞開不相干的人,已經相當低調了。只要能妥善沖突現場的那些客戶,就不會被那些特意來做信息調查的家伙發現任何跡象。
“我們將善后工作做的越多,留下的線索不是越多嗎。”高木佳子疑惑道。
寺田一木回答道:“被動留下的和主動留下的當然不同。既然雇主已經在算計我們,那么他提供的每一條線索都讓我們的未來危機四伏。”
高木佳子長嘆一口氣沒有說話。
她沉思片刻后,認真的說道:“那您小心。”
“這邊就靠你了。”
在那之后的一晚上里,高木佳子的視線不曾從電腦前離開,結合各種的人物關系,滿腦子都在思考著這起事件有哪些遺漏之處。
很快,時間又到了凌晨,升起的陽光盡管釋放出閃亮的光芒,但依舊無法驅散房間里的寒氣。
電腦的屏幕上覆蓋著復雜的線條,高木佳子沉浸在思考之中,絲毫沒有疲憊的感覺。
在這前一天。
一家小型的私人展覽館內,上面展示著宮田綾乃收集起的各種物品,有些貴重異常,有些仿佛隨處可見。她很少讓外人來參觀,除非她真的很喜歡這個人。
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能感受到柔軟的觸感,
館內頗為安靜,只有兩個人。
“您居然還收集了蚊子?”以為會參觀到各種藝術品的川津美由紀睜大了眼睛。
“這是淡色庫蚊。”
“有什么不同嗎。”
宮田綾乃緩緩道:“1924年的時候,赫蒂希和沃爾巴克在淡色庫蚊中發現了一種新的微生物。”
“從結構上來看它有點像立克次體,只不過立克次體會引起斑疹傷寒,但是這種新的微生物與眾不同,和任何疾病都沒有關系。”
川津美由紀湊近觀察,感嘆道:“那么,這就是發現了微生物的那只蚊子嗎?”
“當然不是了,這是我六歲時自己去抓的。”
“您為什么會想去抓這個。”川津美由紀疑惑道。
宮田綾乃正要回答,這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跟對方簡單聊了幾句,回到川津美由紀的身旁,繼續說道:“因為當時的我覺得這件事情很神奇,同時也很懷疑,這個微生物是不是真的不會引起任何疾病。”
川津美由紀相當無語,一個六歲的孩子,不僅接觸到了相對復雜的生物知識,還開始質疑知識的真實性,甚至還開始制作起了樣本。
她由衷的感到敬佩,環顧左右又問道:“所以您展開研究了嗎?”
宮田綾乃看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回答道:“沒有,年紀太小總是把一切問題都想的很簡單。我讓蚊子在手指上咬了一下,但什么也沒有發生。”
川津美由紀一陣愕然:“您真是勇氣可嘉。”
“我這不過是無知,赫蒂希畢竟花了整整12年時間才有了不菲的成果。他后來也正式將其命名沃爾巴克氏體,以此來紀念他的朋友。”
宮田綾乃這時候才說到了有趣的地方,笑道,“不過研究并沒有結束,這些生物學家在此基礎上,又花了好幾十年時間,才意識到這種細菌是多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