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秦忌都從后視鏡里在觀察顧情長的表情。

　　顧情長有些面癱，少年老成，陰郁、戾氣很重。

　　剛開始接觸顧情長的時候，他被他反擰著手壓著頭扣在墻面上，問他接近他是什么目的。

　　那是秦忌第一次感覺到顧情長對這個世界的防備。

　　他說沒目的，但是顧情長不信。

　　看他的視線還充滿了嘲弄，最后他說想離開秦家。

　　顧情長讓他拿出足夠讓人信服的籌碼。

　　他拿不出，顧情長那一次，差點擰斷了他的手，告訴他，沒有下一次。

　　那從地獄爬上來的寒意，讓他如今回想起來都莫名發寒。

　　那算是他首度發現，顧情長絕對不是在外任由秦賜欺負的那個小可憐。

　　不反抗，或許有著他更深的思量，但是他不敢問。

　　后來跟個小尾巴一樣，天天跟著顧情長，看到他被秦酒為難，被秦賜等人羞辱。

　　他問過顧情長，明明可以反抗，為什么要這么被動。

　　顧情長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那一眼，足以讓他身處地獄，渾身僵硬。

　　后來，他便不敢再管、不敢再跟、不敢再看。

　　突然，有天顧情長找到他，問他還想不想離開秦家，他毫無猶豫的點頭，顧情長說。

　　“那就不要把希望放在一個人身上，你要自己學會成長?！?p>　　顧情長雖說沒有手把手的教他成長，卻任由他出現在他周圍。

　　學習。

　　記憶閃回間，車已經來到了鬼彎山腳下，秦忌付完錢下車，追上顧情長的身影。

　　在學校門口兩度被警告之后，現在他一句話也不敢多問，甚至不敢問顧情長來這里的想法是什么。

　　他微微嘆氣，從書包里拿出一張面具遞出去，“給你，總不能，失去了在半彎山的身份，這也是最有效的回避辦法，沒有看打臉，我們打死不認。”

　　“換一個?！?p>　　顧情長知道，秦忌喜歡搗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例如逼真無比的面具，例如那些說不出名字的怪研究。

　　看著手里軟趴趴的面具，秦忌盯著看了一會兒，又去看看顧情長，解釋，“這個我沒用過，是給你準備的，新的。”

　　“換一個，跟半彎山不一樣的。”

　　秦忌反應過來，“哦，我帶了不少?！?p>　　他敞開書包，繞到顧情長面前，“你自己選?！?p>　　顧情長隨手一拿，拿出一個非常特別的……彪形大漢孔武有力的面孔，皮膚還黑黑的。

　　秦忌面色一僵，在顧情長看過來的時候，尷尬到，“這個，這個我可以解釋?！?p>　　顧情長別開臉，沒那個興趣聽，“不必?！?p>　　“哎，你等等我啊，我就是想著多準備一些類型的面具，到時候方便大家的，我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特殊嗜好，你信我。”

　　追上山這一路，他一直在解釋，可是顧情長似乎并不想聽。

　　等快到山頂，顧情長換了一件外套，將書包丟給秦忌，“你不必上去。”

　　捧著顧情長的書包，秦忌臉色僵了僵，“你準備自己上去？”

　　“嗯，你下山，或者找個隱秘的地方都可以，不要出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