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春天是飄雨的,風也繁榮。
—病夫《海棠十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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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地道的北方人,我顯少來南方,印象里的南方城市大多高溫多雨,陰雨連綿,這也是我極少來這里的原因,許是習慣了寒冷干燥的北方,因此每每去到南方,總覺得少了一些家鄉的歸屬感。
初春的重慶,天氣早不似北方的嚴寒,初春來得極早,尤其來到重慶的這兩天,夜雨更甚,難怪有“巴山夜雨”的說法,倒真真漲了見識。
今夜依舊飄著細雨,連吹過臉頰的風都帶著潮濕,吹得久了,連眼淚和雨水都不見得分清。
林澈師兄站在原地沉默的聽著童童的訴說,那場景看上去,當真有些殘忍。
即便作為他們一路走來的見證者,可我們到底是旁觀者,在他們的愛情里,我們沒有發言權。只是對這段愛情的最終結果,心底難免帶著惋惜。
“童童,抱歉,是我考慮不周。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雖然這樣講有些不妥,但還是麻煩你們,幫我照顧她幾天。”說罷又看向蹲在那里啜泣的童童,“她現在需要人陪著。麻煩了。”
“沒事兒,交給我們。”話是詩蓉答的,之晴已經拿著紙巾在她身邊陪著,而我則是徑自去了廚房,打算煮點粥,忙了一下午,大家都沒怎么吃飯,雖然現在時機不對,但身體總歸是不能松懈的。
而且童童,她胃不好。
林澈說完又朝著臺階的方向看了好久,抿了抿唇,嘴角是想說不能說的苦澀,眼里亦是含著滿滿的心疼。約莫沒多久,便起身離開。
窗外的雨勢并不減退,大有越下越烈之勢,客廳里的哭聲也隨著林澈的離開,更加與外面的雨聲融為一體,愈演愈烈。
大約今夜所有人的心,都伴隨著今夜的雨,皆成了那般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就這樣,陪著童童呆了幾天,其實她心里很清楚,只是一時間不能緩解心情,見她有些好轉,返回的日子也逐漸提上了日程。縱然有再多不舍,可已經沒有我們任性的假期。轉眼間,我們都是真正的大人了呢。只是從未想過,我們四人會以這樣的方式相聚,沒有意料之中的驚喜,沒有嬉笑暢談的畫面,經過那晚,我們幾個仿佛一夜之間成熟,對未來更是有了新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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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儒謙比我早幾天到了B城,我到的那天,他去車站接了我。
“你朋友怎么樣了?”
在重慶那幾天,有一次我們打電話,他從我的聲音里聽出了疲倦,再三追問下,我才告訴他實情。他聽完只說了一句,“你的朋友做的很對。”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但我總覺得,對于這件事,他看的比我通透。
“好多了。”
“不用太擔心,她既然能坦然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就足以證明你朋友她不是個懦弱的人,她心里肯定比誰都清楚。她是個勇敢的人。”
“嗯。不過,溫醫生,你當著我的面夸人,就不怕我吃醋?”
聞言我突然想打趣一下他。
他卻深深望了我一眼,冷不丁說了句。
“求之不得。”
很好,很完美的答案。
然后,駕駛座上的人狠狠挨了我一拳。
“于律師,我要起訴,有人對我故意傷害。你看這人該定什么罪?”
“要我說,此人無罪。”
“哦?何以見得?”
“因為,”
我突然奸笑一聲,“該打。”
“哈哈哈哈…”
談笑間,車子已停在小區門口。醫院打來了電話,我們只簡單的道別了幾句,便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