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湯煮藥,月下通明,庭院內竹影婆娑,假山溪流,潺潺清凜。一股濃烈的藥味傳在庭院內,夏蟲悠悠,有蛙叫蟬鳴。
一個徐步漸近的影子緩緩而來,聽著腳步聲時緩時急,在遠處時稍急,越是逼近房門越是緩慢。
望歸修養臥床,聽著這逼近的噠噠碎步之聲,心下狐疑是誰人前來。
“望歸哥哥,你睡了嗎?”
聽聲音好像是淺卷來了,望歸毫不猶豫地起身去開門,果然是淺卷端著湯藥送來。
“卷兒!真的是你!”望歸搖了搖頭,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直到看清楚淺卷那雙迷人的水汪大眼,望歸才真正的確信他見到的是淺卷。
“望歸哥哥,我給你送藥來!”淺卷端著藥進入房門,徑直走到桌邊放下。
“卷兒,你傷勢還未痊愈就急著親自熬藥來看我,小心累壞了身子,讓傷勢加重!”看著淺卷頭發散亂,臉色蒼白,走起路來也是虛步微緩,望歸急切上前關懷。
“望歸哥哥,先不必說這些,你知道我見你的心急切,不可能等到傷勢痊愈的,望歸哥哥,先把藥喝了吧!”淺卷望歸同坐床沿,淺卷拿起湯勺一勺一勺地親自喂過望歸。良藥可算苦口,但情意卻是微甜。淺卷一輕一慢,低眉垂首的動作,讓望歸心醉神迷。看著淺卷頷首微笑,望歸也低頭笑了。望歸剛低下頭,毫不經意間就看到了淺卷手上遍布的傷痕,看淺卷往日的纖纖素手不在,望歸心下一急,拉起淺卷的手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多傷口?”
淺卷看望歸臉色突變,有些繃緊,便急忙縮回雙手。
“卷兒!”望歸緊緊地拉著淺卷,淺卷低首垂淚,瑩瑩淚珠兒不斷滴落,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望歸心疼不已。
“望歸哥哥,我們這回歷經生死,真沒想到還可以活著見到你,望歸哥哥,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好好陪在你身邊,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淺卷淚雨朦朧,情意切切,說得望歸鼻子一酸,眼圈微紅,也忍不住抱著她相擁而泣。
“卷兒,都怪我是個廢人!沒能保護好你!”望歸拂去了淺卷臉上的淚珠兒,緊緊將她抱在懷里。
“望歸哥哥,虛及怎么樣了?”淺卷看屋內另一張床空著。
“虛及暫時保住了性命,在隔壁休息,不知為何,虛及此次的傷勢并沒有我的傷勢嚴重,但就是醒不來,一直在昏迷之中。”望歸憂心看著燭火。
“望歸哥哥,明日我請我爹爹親自來看看虛及的傷勢,虛及是崤云仙蹤的人,如今為救我二人受傷,又在我荊南族療傷,此事不管是我荊南族,還是你我二人都應當誓死相報!”淺卷撫慰著望歸說道。
蠻鳥飛落窗前小竹,“嗚嗚”叫著,月影竹影搖曳交錯,夜露被清風撞落,荊南族的山林飛獸在山頭竄來竄去。
“對了!卷兒!我們這次險被封印取命,你可知是何人陷害我們?”那日叢林封印忽閃過腦門兒,望歸眼前忽的黑壓壓一片。
淺卷猛然扣緊心弦,心下回憶起那日的驚險,又望了望傷痕累累的雙手,說道:“望歸哥哥,那日我看到的人是奚鞅,還有一個蒙著面紗,我差一點兒就看清楚她的真面目,只可惜讓那人逃走了。不過,聽聲音好像是……”淺卷本要信誓旦旦地脫口說道那人是地馨兒,不過一閃念之間,她腦海里又浮現那女人蒙面的樣子,遲然鈍了半晌,淺卷微迷雙眼,忽然覺得混淆難辨,真假難分。
“好像是誰?”望歸的聲音急而緊促。
“望歸哥哥,那日叢林要封印殺我們,一共兩人,男的是盈虛族奚鞅,女的是云陽族……”幾次回憶,淺卷仍不敢確信那女人的容貌,沒有摘下那女人的面紗,回憶起來也是愈加模糊。
“你是說,那女人是云陽族地馨兒!”淺卷幾次模糊不清地回憶,一次次疊加起來,望歸似乎清晰地看到地馨兒狐媚地笑著,要來取他的小命兒。一想到此,望歸捏緊拳頭,重拳打在墻頭上,咬緊了利齒,恨意煞然而起。
望歸的聲音嚴肅而沉重,還帶著厭憎和肅然的仇意,淺卷忽然感受到望歸像深淵一般的仇恨,不禁問道:“望歸哥哥,你似乎對地馨兒……”
望歸收起拳頭,舒展眉眼。轉而微笑著對望淺卷說道:“卷兒,這次幸好有你在我身邊,不然我一定死在奚鞅和地馨兒那女人的手中。”
“望歸哥哥,這次真正救我們的人,是虛及!”淺卷瞪大了眼睛,認真說道。
望歸沉默半晌,啜了口粗氣,遠望窗外說道:“是我誤會虛及了!這次虛及又救我一命,此等情義,足以讓我以命相報!”望歸想起云陽宮殿虛及救他一事,這次又被奚鞅和地馨兒暗算,虛及再次救他于危難之中,一次又一次舍命相救,回想這些事情來,望歸越發愧疚難當。
“望歸哥哥,我們一定會救醒虛及的?”淺卷拉起望歸的手,望歸的仇恨和硬生生的心忽然軟了下來。
“卷兒,有你陪伴在身邊真好!”望歸摟住淺卷的纖纖細腰,柔情蜜意地說道,淺卷柔美的發絲,漾著星光的水汪雙目,忽然讓望歸感到有些飄飄若仙,尤其她身上帶了莫名的花香,讓望歸的氣息柔暢起來,有些虛空迷幻。
望歸硬邦邦的身子逐漸壓在淺卷身上,淺卷身上的柔軟讓他神迷,望歸的心忍不住發狂,無意間十指四飛亂舞,扯下了淺卷的外衣,聞著淺卷身體的芬芳,望歸的心血已經排山倒海地翻滾。
他想起了飲血湖那日的若隱若幻,那勾起他無數回憶,無盡渴望的夢,越是回想越發真實。望歸的手沿著淺卷的腰身摸下去,心血翻涌地愈加厲害。
“卷兒,我要你!”望歸的氣息越發濃厚而粗糙,他把淺卷緊緊摟在懷里,轉而又托著淺卷的香腮深深一吻。
窗外的竹影稀稀松松,互擁情深地搖曳在夜影里,假山的水流滴滴答答,望歸的心被無盡的愛意咬噬,有些疼又有有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