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青灰色的手掌,樊修皺眉看向前方,變異虎的吼聲已經可以聽到了,身形也清晰可見。
樊修聽見了后面不知道是誰的急促呼吸聲,他笑了笑:“不要緊張,不過就是一頭動物而已,沒必要害怕。”
“放心。”劉嘉豪舉槍的聲音傳來:“就算你嚇尿褲子了,老子也不會抖一下。”
“真能吹牛比。”樊修失笑:“你膽子也就那針眼大,坐個海盜船都嚇得渾身篩糠抖的貨還好意思囂張?”
“你給我滾。”耳邊傳來笑聲和劉嘉豪的罵聲。
“來了。”樊修話音未落,一道黑光閃動,變異虎魁梧的身形出現在眾人眼前。
“是我的錯覺嗎?”邵時遷的聲音響起:“它好像大了點?”
“你沒看錯。”樊修弓起身子,看著面前的變異虎,它的肚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剛才這段時間里吃了些什么。
“好久不見。”樊修和變異虎對視,笑著說道:“看看這回到底是誰生誰死。”
“吼……”變異虎矮下身子,發出一聲低吼,目光帶著殺氣,看著樊修。
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場面十分緊張,樊修和變異虎都蓄勢待發,都在等著對方開第一槍。
這第一槍自然要樊修這一方來開,這也是變異虎遺漏的一點:樊修并不是一個人。
好幾聲槍響同時響起,從各個方位射向變異虎,變異虎怒吼一聲左右躲閃,但還是有兩顆沒入它的身體。
這時候,樊修動了。
右手握緊短刀,左手成爪藏在衣袖當中,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向著變異虎沖去。
變異虎只顧著防備樊修手里的短刀,哪里能想到樊修還有鬼手這么一個攻擊極強的底牌?
它向旁邊一跳,躲過了短刀,樊修一笑,另一只手伸出,徑直插入變異虎的頸窩里。
樊修的笑容卻慢慢凝固,因為他的手卡在了變異虎的骨頭中間了,怎么拔也拔不出來。
變異虎似乎在得意,但是它也疼的夠嗆,一人一虎僵持在原地,后面的劉嘉豪等人看不清,而樊修擋在變異虎前面,也沒法開槍,眾人著急之余也只得暫作等待。
萬一要是誤傷了可就不好玩了。
必須把胳膊盡快抽出來!這邊,樊修也在做下了決定。
“估計指甲會受傷啊……”樊修苦笑兩聲,手掌使勁一扭,同時一抽。
手臂帶著血花被抽了出來,變異虎一聲慘叫,一爪揮出。
樊修閃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眉頭一挑:“沒事?竟然沒受傷?!”
看來他需要對這幾個技能著重看待了,關鍵時刻能救命啊。
變異虎的疼勁還沒過去,樊修這邊一刀揮了過來,同時整個人向后一跳,給后面的劉嘉豪等人留出充分的開火空間。
劉嘉豪也是給力,樊修剛閃開,一顆子彈就從一邊飛過,直直的沒入變異虎的另一只眼。
視力被完全剝奪,變異虎疼的仰天長嘯,渾身顫抖,但是它已經失去了視力,根本看不到樊修的位置,只能憑借著嗅覺胡亂撲擊。
但是樊修早就已經退開了,變異虎怎么可能碰得到?
樊修現在可不敢上前去,畢竟變異虎現在因為失明,攻擊沒有章法和規律,很容易受傷,還是讓后面的眾人用槍牽制好了。
槍聲在林間此起彼伏的響起,樊修看著凄慘的變異虎,心中不知為何升起一絲悲涼。
虎落平陽被犬欺,哦,別誤會,他不是說自己是狗,他只是形容這么一個場景。
單純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凄涼,王者落魄,被一群平時它看不上的螻蟻狩獵,屬實凄慘。
“但是也不要小瞧了螻蟻的意志啊……”樊修嘴里喃喃的說著什么,身形一閃沖了上去,短刀輕松的送進變異虎的心臟。
“吼……”變異虎的掙扎慢慢停止,眼中的光芒也慢慢的灰暗了下去,樊修嘆了口氣,將短刀抽了出來,看著變異虎的尸體,皺了皺眉。
陸月凝走到樊修身邊,跟樊修一起看著漸漸消失的變異虎的尸體,一言不發。
“我升到一級了。”長時間的沉默中,陸月凝開口說道。
“很不錯。”樊修回過神來,笑著說道:“還要繼續加油努力。”
“你剛剛在想些什么?”陸月凝看著變異虎即將消失殆盡的尸體,淡淡的問道。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這么強大的生物,也會有化為飛灰的一天。”樊修看著變異虎消失的時候產生的點點光芒:“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它平時根本不會放在眼里的螻蟻。”
“螻蟻就不能擁有殺死大象的力量了嗎?”陸月凝的聲音輕柔:“個體的力量固然重要,但是群體的團結更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獨木不成林,眾筷聚而不折,這就是蟻多咬死象的道理,況且,這個世界上的萬物,都會有消失的一天,生存在森林法則里,消失對于它來說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說的也對。”樊修聞言笑了笑:“沒看出來你還懂得不少。”
“我也沒看出來你是會想這種事的人。”陸月凝淡淡的瞟了樊修一眼:“有些事要是總去想的話,人生會不快樂的。”
“說的也對。”樊修失笑,搖了搖頭,看著陸月凝:“還想要梅花鹿嗎?”
陸月凝瞇眼笑了,搖了搖頭,伸出手指,指向一個方向。
樊修順著那個方向看去,瞪大了眼睛。
一群梅花鹿,身上帶著黑色或金色的斑點,在遠處的草地上面悠閑地漫步,陽光撒下來,照在它們身上,閃著光芒,奪目而耀眼。
樊修突然就明白了陸月凝為何不再執著于梅花鹿。
光芒會照亮前方的路。
或許陸月凝放棄的不只是一只梅花鹿而已。
“回去嗎?”樊修挑眉看著陸月凝:“謀劃一下今天晚上該吃些什么。”
“喝酒去?”陸月凝一臉揶揄的看著樊修。
“別別別……”樊修聞言立馬后退兩步,連連擺手。
上次酒后陸月凝的所作所為他還記憶猶新。
“至不至于這樣?”陸月凝翻了個白眼:“你讓本小姐很不高興,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一醉方休。”
“我錯了還不行嗎?”樊修笑著說道。
他能感受到,陸月凝變了,不是什么明顯的變化,比如聲音輕快了,笑聲爽朗了,這些細微的變化都能透露出這么一個事實,陸月凝有了一些變化。
就好像是什么重擔卸下了一樣。
不過這樣也不差,樊修笑了笑,看著陸月凝:“話說回來,今晚到底打算吃點什么?”
“累死了……沒胃口了。”陸月凝揉了揉肚子,扁了扁嘴:“簡單吃一點吧,做點面?話說怎么不問問其他人?”
“你看他們現在像是能接受提問的人嗎?”樊修轉過頭看著身后躺在地上的一群人,搖了搖頭,哭笑不得:“明明他們也沒干什么,為什么就像是累癱了一樣……”
“修哥你這話說的就不對。”劉嘉豪的聲音傳過來:“我們雖然沒出什么力,但是我們的神經時刻緊繃,我們耗費的是精力,而且,要是沒有我的神槍幫助,還能有現在?”
“是。”樊修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可真是大大的功臣。”
“那必然。”劉嘉豪似乎是沒了力氣,癱倒在地上,不出聲。
剛才面對變異虎,又經歷了長途跋涉,還處在如此危險的環境里,眾人的神經一直緊緊的繃直,現在任務完成,眾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休息的時間,自然要抓緊休息。
樊修站在一邊看著面前的眾人。
陸月凝走到一邊去和一群女生聊天。
肚子有點癢,樊修撓了撓肚子,卻感覺到了濕潤感:“這……哪來的水?”
把手放到面前來一看,哪里是水,分明是一手的鮮血。
樊修有些茫然的低頭看去。
他的胸口到肚子處,有三道巨大的爪痕,因為他穿著黑衣服,所以不明顯,此刻,黑色的衣服已經被染成了暗紅色,他開著鬼眼,所以看的很清楚。
這種傷很奇怪,衣服沒有破損,但是他卻受傷了,這不科學。
“中招了嗎……”眼前發黑,樊修笑了笑,直直的跪在地上。
“誒呦,修哥,何必行此大禮……”劉嘉豪剛剛站起來,就看見樊修跪下,他剛調笑兩句就發現樊修臉色蒼白:“修哥!你怎么了?”
“怎么了?”陸月凝皺眉,快速走了過來,樊笑笑迅速蹲在樊修身前,觀察了兩秒,二話不說撩起樊修的衣服。
巨大的傷痕露了出來,旁邊傳來不知道是誰吸涼氣的聲音。
樊笑笑眉頭緊皺:“你先躺下。”
樊修聽話的躺下。
“不太好處理,有的地方已經露白了。”樊笑笑蹲下身,瞇起眼睛看著樊修身上的傷口:“忍著點,我先清理一下。”
“好。”樊修還沒說完,樊笑笑就開始在傷口上面鼓搗,一股劇痛傳來,他忍不住一顫。
“忍一忍。”陸月凝抓住樊修的手,皺眉說到:“很快就好了,聽話。”
陸月凝的手涼涼軟軟的,能稍微分散一點注意力,樊修轉過頭看著周圍的眾人,胸腔處的疼痛似乎減弱了一點。
“現在是在室外,沒有辦法給你細細的處理,但是能保證不會感染,坐起來。”樊笑笑扶著樊修坐起來,給他一圈一圈的纏上繃帶:“先包扎一下,等它慢慢恢復,這期間一定要靜養,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動手了。”
“不過你這個傷口很不科學。”樊笑笑皺眉摸著下巴:“衣服沒怎么破,但是胸口卻有那么大的傷口,超級不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