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鎮國夫人對涼悅疼愛有加,那涼悅更沒有殺害夫人的理由,韓小姐,你說是吧?”陸涼悅不客氣的反問。
“你……。”韓曉絮還要分辯卻被韓夫人拉住了胳膊。
這陸涼悅一向能說會道,死的都能說活了,絮兒已經在她手里吃了許多次虧了。再說有一點算是這質女說對了,死者為大。誰也不能捅破了馮太夫人明著寵愛暗里打壓的事。這京都里有許多事都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絮兒就是不懂這個道理才會屢次吃虧。
這質女她是小瞧了,尋常女子遇到殺人的指控。早就嚇得不知所措了,她倒還能條理分明的爭辯。
“公主也不用曲解了絮兒的意思,今日在坐的眾人不只看到了鎮國夫人人對公主的疼愛。更重要的是也都看到了公主為夫人侍宴,鎮國夫人吃進肚里的菜可都是公主親自夾的,怎么公主沒有中毒,只有老夫人一人毒發生亡,公主的確是最有機會下毒的人。”韓夫人有條不紊的陳述著。
陸涼悅冷冷的看著韓夫人,想來今日冤枉她的主意就是這韓夫人出的吧,韓曉絮的腦袋可想不出這么聰明的法子。
關于這一點她確實無法反駁,同桌用膳的就只有鎮國夫人出了事,她的確是最有機會下毒的。
“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北辰桀憤然質問道。
“敢問岳王,鎮國夫人是被今日的食物毒死的嗎?”陸涼悅不理會北辰桀的問話,反過頭發問。
北辰桀忍著氣點了點頭,看向一旁他從宮里帶來的御醫。
御醫上前一步稟報,“我查驗了鎮國夫人今日所用的飯食,鎮國夫人所用的五子湯中有馬錢子,此物含毒。且老夫人碗中的馬錢子濃度極高,明顯是提了純專作毒物用的。”
“是的,刑部的仵作也仔細了的檢驗了鎮國夫人的尸首,老夫人確實是中了馬錢子的毒而導致身亡的。”陳大人補允道。
“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有什么狡辯的。”北辰桀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
“岳王此言差矣,就算鎮國夫人是喝了湯中的毒,也不能代表毒是涼悅下的毒。”陸沉秉據理力爭。
“請問太醫,桌上所有的食物都驗過了嗎?”陸涼悅冷靜的思考了一番,首先要確定毒物的來源。
太醫頓了一下,“這倒沒有,只驗了鎮國夫人食用的食物。碗中其他的東西都沒有問題,只有在老夫人飲用的湯中發現毒物。”
他專職又不是查案自然想不到這么周全。
“太醫雖沒驗完桌上所有的東西,但我尚書府后廚所有的物品都一一驗過了,沒有發現任何毒物。既然在老夫人湯碗中發現毒物,那是喝了湯中毒這一點沒什么可懷疑的。”邱尚書生怕陸涼悅是要攀扯他府上的人下毒,趕緊撇清。
“邱大人不用急著澄清,涼悅只是有些許疑問,想要再查一查今日的飯食。”不弄清毒物的來源,就不能知道兇手下毒的手法。
“好,就讓你查。”北辰桀點頭同意。
北辰桀同意了,邱尚書也不能再說什么。只能帶著眾人又去往飯廳。
在北辰桀的命令下,陳大人叫來了刑部的推官同太醫一同查驗。
兩個人反反復復仔細的查驗了飯桌上的每道食物。
“怎么樣了?”看查驗得差不多了,北辰桀問道。
兩人對望了一眼心里有了答案,太醫垂首稟告,“稟王爺,都驗過了,所有的菜中都無毒,甚至這五子湯里也無毒。”
太醫指了指桌上用鑲著金邊的荷葉盆盛著的一大盆五子湯。
“只有這老夫人喝的湯里發現了馬錢子。”太醫手一斜又再指向鎮國夫人喝的那碗湯。
“大膽陸涼悅,現在證據就在眼前,你毒殺外曾祖母,我要把你千刀萬剮了。”北辰桀勃然大怒。
陸沉秉剛要爭辯,一直紅著雙眼靜觀事態發展的馮大人也終于坐不住了,“荀王不要再意圖袒護悅公主,事實勝于雄辯。荷葉盆中的湯無毒,只有家母碗中的湯有毒,期間唯一能接觸到湯并在里邊下毒的,就只有悅公主一人。”
“不錯,馮大人說得是。大家都親眼瞧見悅公主盛了兩碗湯,一碗盛給了老夫人,一碗公主自己用了。如今公主好端端的站著,老夫人卻命喪黃泉。”韓夫人眼見岳王和馮大人都認可了陸涼悅毒殺鎮國夫人的事實,趁機在一旁添油加醋。
陸涼悅沒有說話,腦中百轉千回,不停的設想著所有的可能性。湯盆中無毒,只有鎮國夫人的湯碗中有毒,若不是知道自己沒有下過毒,作為唯一一個碰過湯碗的人,陸涼悅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下的毒了。
拼命的思考著各種可能性,努力的回想著她給鎮國夫人夾菜時的細節,以及各種氣味。好查找出自己忽略掉的細節,不然真要成了兇手的替罪羊了。
現代用毒不會用馬錢子這樣的東西,她自然不熟悉馬錢子的氣味,兇手這才有了可乘之機。
湯有問題,仔細回憶她盛湯時聞到的味道。她取過湯碗,盛湯時似乎鼻中飄過一絲淡淡的氣味。
眼睛一亮,顧不得還在爭論的一眾人,沖到飯桌前拿過鎮國夫人的湯碗仔細的聞。
“陸涼悅你想做什么,難不成想毀壞證物。”北辰桀大驚失色,眾人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到了。
北辰桀剛想上前去阻止卻被北辰淵突然橫過來的手擋住了。一直默默看戲的北辰淵此時饒有趣味的盯著陸涼悅,他倒想看看這次這小丫頭有什么本事扭轉局面。
見陸涼悅翻動了碗里的湯,認真的嗅了嗅,就放下了,轉而去聞湯盆里的湯,北辰桀提著的心才放下。
轉念又想,這么多人看著就算陸涼悅毀滅了證據,也是逃不掉的,自己跟著白緊張什么。
陸涼悅仔細對比了湯盆和湯碗,湯碗中的湯比湯盆里的多了絲微澀味,只不過被湯的鮮味蓋過,使人不易察覺。
細細回憶,似乎她接過碗盛湯時,味道就在了。如此就說得通了。
陸涼悅扔下湯盆又拿起湯碗,從內到外一點點聞了數遍,最后拿起了湯勺,細細嗅了,又反復的與湯碗進行對比。
“陸涼悅你究竟要干什么?”北辰桀對陸涼悅怪異的舉動不解,生怕她要出什么幺蛾子來躲避罪責。
未了,陸涼悅將勺子放回碗中,眼里的淡漠讓人心頭一震。唇邊露出一抹涼薄的淡笑,兇手還真是費了好大一番心思,好精細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