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紅柳睡意全無,她想不明白明明她是把有毒的湯勺拿給陸涼悅的,怎么死的會是鎮國夫人。
更讓她覺得害怕的是,陸涼悅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她,這一切都讓紅柳始料未及。
韓夫人母女也一同被關了進來,她實在是心里害怕。
正在坐立難安,房間的窗戶被輕輕推開,燭光下一道修長的人影倒映在地上。
紅柳心驚,順著地上的影子望去,“誰?”
與此同時,韓夫人的客房早已滅了燈。
“娘,子時快過了,怎么還沒動靜。”韓曉絮躺在冷硬的木床上,豎起耳朵聽門外的聲音。
“你爹爹安排的人都是得力的,這會想必已經迷暈了刑部執守的人。當然不會有動靜,想必現在已經大功告成了,咱們過去看看。”韓夫人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欣賞自己的杰作。
想著現在刑部里都是自己人,行事也不用避諱,點了燈帶著韓曉絮出去查看情況。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就像是在自己府里一樣。
韓夫人推開紅柳的房門,手上油燈些微的光亮讓她一時看不清屋的情況。只隱約看到床上有個女人的身影,想必是已經死了的紅柳。以及一個黑衣人坐在床前的桌案邊。
“你怎么辦事的,既然把人殺死了,還不趕緊的把陸涼悅搬過來。”韓夫人對那黑衣人的背影命令著,時間緊急,竟敢坐在這里偷懶,回頭她一定告訴老爺,非讓老爺好好責罰不可。
那黑衣人仍舊坐著不動,沒有任何回應。
韓曉絮急了,沖上去一推那黑衣人,“說你呢,你沒聽見我母親的命令嗎?”
“啊!”不料這一推那黑衣人應聲倒地,韓曉絮嚇得尖叫,當真是有殺人的心沒殺人的膽。
“怎么回事?”韓夫人此時也發現事情不對,連忙上前拉過花容失色的韓曉絮,緊緊護在懷里。驚慌地四處張望。
陸涼悅點燃手里的火折子,火光照亮了她的身影,“夫人在找什么?”
“你怎么在這?”韓夫人大驚,突然又覺不對,“不是,你怎么沒有被迷暈?”
看陸涼悅清醒的樣顯然是沒有中迷藥。
“韓夫人是承認對我下迷藥了。”陸涼悅但笑不語。
“你都在這了,我承不承認有什么分別。”韓夫人冷笑。
“如今,你都看明白了。”陸涼悅轉過頭去對著床上的女人說道。
迷香這樣的東西對她怎么會有效。早在這些殺手進刑部的時候她的鼻子就嗅到了陌生氣息,假裝中了迷香,撂倒了殺手。然后過來搭救紅柳,一切和她想的分毫不差,韓夫人終是忍不住動手了。
床上的女子緩緩起身,眼里恨意漸濃,“我為夫人辦事,夫人卻要殺我滅口,夫人的心好狠呀。”
“你個賤婢,你還好意思說嘴,我讓你給這個小賤人下毒,你卻毒死了鎮國夫人。你辦事不利,休怪我無情。”
“我要是幫你辦成了這事,恐怕現在早就不在這里了吧。”紅柳冷哼,若不是鎮國夫人意外被毒,事情鬧大,只怕她現在已經被滅口了。
“你知道就好,你一條賤命換你全家人的命,你還有賺的。你要是識趣,就該速速自盡,我還能留你全尸。”韓夫人出聲要挾。
紅柳此刻才真正嘗到后悔的滋味,自己了當財迷心竅,收了韓夫人的金銀,真是一步踏錯悔不當初。
韓夫人就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人。紅柳認清了這一點,再不會相信她,轉而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陸涼悅身上。
“公主,奴婢是受了韓夫人的指使給您下毒,誰知陰差陽錯毒死了鎮國夫人。韓夫人她要害的是您呀,奴婢愿意作證,只求您救奴婢一命。奴婢也是太想贖身了,才會被韓夫人的金銀誘惑,求公主開恩,救救奴婢,奴婢下輩子做牛做馬償還。”
紅柳跪在陸涼悅腳邊,苦苦哀求。
“你以為這個賤人能救得了你?”
韓夫人陰毒的看著紅柳,“實話告訴你,現在刑部的人都中了迷藥,到處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一聲令下,你和這小賤人都要死。”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為什么沒中迷藥,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方式了,只能先按原計劃進行,大不了多費個工夫把人打暈也就是了。
“聽夫人的意思還是想要殺了紅柳栽贓給我,偽裝成我心虛殺人的假象。可惜夫人的想法很好,卻注定無法實現。”陸涼悅雙眼微瞇,拿著手里的火折點亮了屋里所有的燈。
男子挺拔的身影從暗處走出。
“你怎么在這?”韓曉絮驚愕的后退,他怎么在這,他都聽到了所有的對話,她們毒害鎮國夫人的事再也瞞不住了。
“段大人今夜不當值,怎么會在此偷聽墻角。”韓夫人壓下心里的恐慌,為了絮兒她不能亂。
“段某真是沒想到堂堂伯府夫人小姐也會干下這等害人性命之事,下段卑鄙骯臟,簡直駭人聽聞。”段桓怒斥道,這對母女不只心狠手辣,卑劣程度更是他生平罕見。
“夫人。”正在韓夫人思量對策之時,十幾名黑衣人發現事情不對趕了過來。
刑部內人員眾多,他們分頭去迷暈所有人,等著這邊殺了人完成了任務匯合,卻遲遲同伴過來匯合。突然這間房間燈光大亮,在此刻靜宓的刑部大院是如此的突兀,所以就領著眾兄弟過來查看情況。
韓夫人看目前情勢對自己不利,她已經在段桓面前承認了一切。
如果被定罪,伯府就全完了,她輸不起,把心一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韓夫人微妙的心里變化全被陸涼悅看在眼中,擔憂的看向段桓,“怎么辦段大人?韓夫人似乎改變了主意,看這樣子不只是要殺了紅柳滅口,還想要順道殺了你。”眼里卻全是戲謔。
“這算是猜對了,段大人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該受了陸涼悅的蠱惑,深更半夜的到這來送死。”韓夫人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十幾個死士,底氣十足。
韓夫人抬頭看向陸涼悅,陰陰笑著,“宋國公主深夜謀殺紅柳被刑部主簿段桓發現。為了殺人滅口又刺殺了段大人,卻不慎被隔壁客房的晉江伯母女發現,晉江伯府的夫人和小姐不畏兇險,上前與兇手搏斗,最終緝拿住兇手陸涼悅,你說這個版本如何。”
這是要讓她背鍋到底了,陸涼悅余光向屋頂瞟了瞟,“連我這被迫唱戲的人都覺得此劇編排得甚為精彩,就是不知道看戲的人覺得如何?”
一道蘊含著滔天怒氣的沙啞男聲自屋外響起,“真是前所未見的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