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開閘行祭。”一個蒼老的煙嗓喊落后,蒙頭的兩顆腦袋伴隨著鮮血“咚”地掉落。
司祭看著掉落的腦袋,嘴角微微勾起,瞇著眼拖著長袍把兩顆腦袋裝進木桶里面向海邊走去。
“哼,褻瀆神靈之人,死不足過。”狠狠將兩顆腦袋拋入海里去,又道:“邪惡無知都隨海浪飄去吧,去吧。”
葉央華急匆匆踢開門,都主手上正端著茶,還沒有來得及喝就被著踢門聲打斷了,“華華這是怎么啦,這么大火氣。”他當然知道是怎么了,只不過他不知道怎么像自己的女兒解釋顧和的事情,只能裝傻充愣了。葉央華雙眼怒瞪都主,也懶得繞,單刀直入道:“他有什么罪,你竟置他于死地。”
“他不就說了幾句實話,怎么,難道在阿爹心里,司祭就真的那么尊貴,那么至高無上,得罪他就必死嗎?”
“是,司祭與神通靈,向神祈求福壽安康是落海之都百年以來的傳統(tǒng),司祭是值得尊崇。阿爹擁護司祭沒有錯,可是為什么要殺顧和。顧和一沒有打斷祭祀,二沒有做任何有背落海之都的事,三沒有傷害落海之都的任何一個人。顧和有什么錯,為什么,為什么要殺他。”
“因為他是江湖人嗎?我知道阿爹你不喜歡江湖人,可他來落海之都這么久了,他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就說了幾句話罷了,為什么要殺了他。”
都主看著滿眼憤怒的葉央華,平靜地道:“華華,你怎能這樣跟阿爹說話。”
“我知道顧和是你不可多得的朋友,可是觸犯了落海之都的規(guī)矩,不論是誰,不論是哪里的人,只要犯了他必須得以死謝罪。”
說完想要伸手安慰葉央華,葉央華甩開都主的手,她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淚珠,淚珠一滴一滴滑落在充滿倔強,委屈,憤悶的臉龐。葉央華快速擦干滑落的淚,哽咽吼道:“規(guī)矩,什么規(guī)矩?”
“呵,好一個規(guī)矩。”
“江湖人士來到這避世就只要守一個規(guī)矩:不開殺戒,安守本分。敢問阿爹,顧和是屠了哪家人還是殺了哪個人,還是多管閑事,不安守他作為一個客的本分?”
都主別過臉,甩手背過葉央華道:“他是沒有開殺戒,可他不安守本分,祭祀被中斷,那人理應處死,他不該多管閑事,不該言外之意說司祭大人該死。”
“司祭大人豈是他一個江湖客說是該死就死的,你阿爹我才是落海之都的都主,他這樣把我這個都主往哪里放了。”
“是客就應該有客的樣子,不應喧賓奪主,肆意妄為。”
“是這樣的嗎?”葉央華低聲道。“就算他殺了司祭,又有什么罪,更何況是一個低端下流的小人,死了也是替天行道,造福落海之都罷了,他有什么罪?”
“如果是阿爹說的那樣,那落海之人應該守不可目無尊長,不可品行不端,不可偷奸耍滑,不可以下犯上,不可殺傷搶掠。我也差不多把規(guī)矩犯了個遍,是不是也得把我處于死刑?”
“你……”都主轉過身一巴掌甩在葉央華臉上,“是得處死,死不為過。”
“別以為你是我女兒我就不敢,你……你……”
“你給我滾,別讓我看見你。”都主氣急敗壞地靠著一旁的茶座上,此時氣到不能言語。
葉央華咬著牙,紅著眼看了一眼都主,“阿爹保重。”后揚長而去。
都主看著頭也不回的背影,離開的如此決絕,頓時胸口疼了一下,“嗯~”了一聲。
自己的女兒居然為了一個死人和他這樣說話,他的華華從小到大都沒有如此,現(xiàn)在居然為了顧和這個死人和他決裂。
“都主,擔心身體。”老管家道。垂了垂頭又道:“要不要派幾個人跟著小姐?”
都主揮了揮手,示意不用。要離家出走,就讓她走,不遇點苦頭就不知道回來。
葉央華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的阿爹居然下令處死了顧和。那個和善,明事理的都主,居然為了一個卑鄙無恥之徒殺了顧和。一邊是她的阿爹,一邊是她喜歡的人。為什么,為什么殺顧和的人是她的阿爹。
葉央華抱著頭,哽咽著,“顧和,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如果她能早一點,早一點掙脫手上的繩索,,要是早一點掙脫,顧和就不會死,要是早一點,他就不會死。
葉央華抹了臉上的淚,拍了身上的灰塵。葉央華腦袋里把之前祭祀的發(fā)生的事情在腦海里回了一遍。
為什么在祭祀結束時,那人突然驚叫且變得越來越神志不清,為什么?這到底是為什么?
以往祭祀時,也又中途斷過祭祀禮,可那破壞祭祀禮的人也沒有全處死,而且以往的中斷都是有根有據(jù),而且司祭從前對待中斷他祭祀時表現(xiàn)得那么厚德寬容,還幾度求她阿爹放了那些人。可是這次他好像急切的想要那人死,連裝都懶得裝了。
呵,卑賤之人,果然還是一樣地視人命為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