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經開春,文樂本就應該回家幫義父春耕了,可正好因我們的事情給耽誤了,所以過了今夜他便要準備動身回去幫義父春耕了。雖然小時父母不曾讓他下地干活,但在清虛觀里這些活卻怎也免不了,這手便也粗了,身子也健壯了,只要他回去父親便可以好好休憩了,他的農活做起來還是應手的很。
一夜無事,第二日天蒙蒙亮,左右屋子便是嘈雜一片,原是小道們開始早課了。在這嘈雜中便也沒有了睡意,我跟著這小道們一齊去了校場,小道們列隊在校場,文樂拿著包裹向眾小道囑咐了幾句便向那崖壁走去,但見他高高躍起便已不見了蹤影。這時,清虛道長也已出來道:“文樂這幾日不在,你們自行操練吧。你隨我過來!”清虛道長用手指了指我,我便隨它去了校場右邊的一片竹林中,但見那林子中有一片丈許草坪,草坪盡頭則豎著幾個箭靶,這箭靶竟不是雜草扎成。每個箭靶均是厚實的樹樁做成,清虛道長喊了聲:“看好。”單手一甩便看到一道紅光往其中一個箭靶而去,此處離箭靶足有百步之遠,清虛道長往那箭靶走去我便跟在了他的身后,近看那箭靶足有千余個小孔落在上面。清虛道長從道袍中拿出一塊烏黑的石頭,在箭靶的正中摸索一陣后,聽到輕微的叮的一聲,他又將那個如碳的石塊交到我的手中,只見那石頭上有一根長如指甲蓋般的紅色鐵針吸附在上面。這烏黑的石頭原是一塊磁石。
“這就是梅花針,我現在教你如何使這針,只教一遍你要看了。”說著把腳深深的扎到土里,將全身的氣力都往手上運,鐵針放在中指上,掌面向上,手腕一抖。紅光便從中指上竄了出去,消失在了林中。
“看清楚了嗎?”清虛道長戲謔地看著我。
我微微的點了下頭,雖然看清了動作,可他如何發力的我完全沒有弄明白,倘若是平常的飛鏢我也曾練過,可都是大臂帶動小臂然后手腕發力最后鏢才能飛出。可他只抖動了手腕,且抖動的幅度極小這針是如何飛將出去的呢,我卻依然一頭霧水。
和暖的春風,飄著道邊槐花的清芬,輕輕地吹拂在我的面頰與發鬢,吹拂著清虛道長的胸襟,溫柔的慰撫,猶如慈母的雙手。清虛道長拿出一個精致的木盒,盒子不過一個小孩拳頭般大小,打開蓋子里面擺放了數千根銀針,他手掌一翻銀針全數灑落在了地上。
“這里有一千零一根銀針,你給我全部撿回到盒子中,我便再教你運功之法。”說著丟下木盒拂袖而去。
我俯下身子去拾那銀針,忽地想到剛才那黑石。撿起剛才那個黑石,在地上擺弄了一陣卻不見銀針吸附,原這塊磁石只吸得動鐵針,奈何不了這銀針,看來只能一根一根的去撿了。話說這一千零一根銀針,是要撿到什么時間去,這種修磨耐心的法子卻也只有這般老道才能想得出來,我心中暗罵了一聲清虛道長,然后蹲在地上邊撿邊數起來。可這針如此細小,地上卻又是雜草叢生,要找尋得見也是非常不易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已是腰酸背痛了,小腿更是脹痛的厲害。不知何時盛冬雨已站在了我身后,看我發現了她,她便也俯身幫我撿那銀針,老道騰空在竹稍上傳來如洪鐘般的聲音:“自己撿,不許幫忙。”華王竄進竹林帶走了盛冬雨,老道便已輕輕的落在了我的面前,一腳踢掉木盒,銀針又散落無數。又得重頭來過了。
只撿到日上三竿,不過才百余針。汗水滴落到泥土里,讓本就不好找的銀針又深深的嵌在了土中,這一日只撿到月黑風高才不過三百來針。老道走進來朝我點了點頭,又一次打翻我手中的銀針道:“回去吧,明日再撿。”我雙手叉腰一瘸一拐的回到那個木屋中,但見桌上放了一壺清酒,還有一些蔬菜,卻不見任何葷腥。此刻倒也顧不得許多,一頓風卷殘云,直吃得肚腩圓滾滾的,便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了。
這一夜偏又下了一場春雨,竹林里變得更加泥濘,銀針全無蹤跡,一天下來只拾得幾十根,我像那泄了氣的皮球般回到木屋,吃下睡著。如此往復了十來天,卻不見清虛道人教我如果使這梅花針,卻又不敢發作,只能日復一日的撿那銀針。可這每日里撿來的銀針一到晚上又被老道打翻,如此一來,每日撿回的銀針卻越來越少,也逐漸失去了耐心,索性蹲在地上假裝尋針。
老道卻也不來數落,照例每天早上催我拾針,到了月亮升起便喊我回去,再把小盒中的銀針撒在地上。如此一來又已過了十日,直到我一根銀針也拾不到了。清虛道長終在第二十天教了我梅花針,照著他的樣子又練了一月有余,終能一次發出五針,也算是初見成效。清虛道長也沒有叫我再精進的樣子。我們本來還有艱巨的任務,在此已經耽誤了一個多月的時日,也該重新上路了。
辭別了清虛道長,我們便繼續南下尋寶去了。睡臥在細嫩的花蕊深處的露珠被太陽的金箭撥開了眼皮,閃動著成串的光輝。只要風一吹來,小水珠就會像滑冰似的,在葉子上滾來滾去,到給遠行的人們平添了幾分樂趣。
前方不遠處又是柳城了,此刻我們不敢再逗留此處了,即便今天到不了下一個城池,我們也情愿找一片山林露宿了。南下的沿途給了我們無限的感慨,這里的百姓看似不夠開化,但卻憨厚的緊,這種淳樸的民風也讓我著實覺得這南下之路變得順利了很多,即便在山林之中也總有獵戶,老農借我們棲息歇腳。自從招了柳城的事情,我們便不再敢隨意入城。南方水土豐厚,各種野果,野物便成了我們充饑的物什。
眼看寶藏之地就已在了前方,但卻發現身后追來了一隊官兵,領頭的正是沈鄂,卻不知道這沈鄂是如何找到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