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的名單上沒有我。”柳營也覺得有些奇怪，往年秋獵，他都是去的，雖然他的官職低，但是再怎么說還有何如意的娘家撐著，也會賣他一個面子，“岳父那邊說是，皇上體恤我舊疾復發，所以才將我從名單上剔除了。”
“切，這話你也信？”，這次慕容霖倒不僅僅是為了炫耀衣服過來的，最主要的還是秋獵的事，他的那些得力干將都被排除在秋獵的名單之外，反倒是與他不對頭的那些個武將都在里面，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多疑，但如今，就連沒什么實權的柳營，也被排除了，何老將軍更是稱病不參加秋獵，想想都不對勁兒。
“林將軍還有王將軍他們也被排除在外，有的甚至派給了任務，要去江南那邊，前兩日就啟程了，這么一想卻是不對勁兒，難道是...”柳營也想到了問題之所在。
“只怕是功高震主，皇上是要對我動手了。”慕容霖嗤笑一聲，因為對胡人那一戰的大獲全勝，慕容霖的名聲更是響亮，邊境求和，至少往后十年都不會再犯。
“這不是過河拆橋嗎，要真對你動了手，外族也會趁機行風作亂，得不償失。”柳營不敢相信這個事實，或者應該說是不愿意相信。
“對于皇上來說，如今我大權在握，聲望又極高，當初他要將七公主賜于我，但又被我拒絕了，要不是外族虎視眈眈，他早在五年前就把我除掉了。如今胡人求和，羌族元氣大傷，和西部落更是七零八落，可不就該對我動手了。”慕容霖幾個月前被召回京都，一直都沒有再被外派出去，原本以為是皇室不放心自己，要把自己放在眼皮底下，現在看來，是想徹底鏟除自己。
“若是現在交權可還來得及？”柳營也知道自古帝王多無情，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威脅到了自己也會被除掉，更何況慕容霖這隔了兩三代的親戚了。
“來不及了，怕是早就布好局了，這時候把兵權交上去，只是削減我反抗的力量罷了。”慕容霖搖搖頭，也怪自己對皇室始終抱有幻想，在到如今這個被動的地步。“現在，我若是去，那獵場中必定有無數殺手等著我，我若是不去，便會給我按上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他現在要對我動手，缺的就是一個借口。”慕容霖皺著眉頭，要是以前，他可以直接跟皇室來拼一個你死我活，反正他只有一個人，可是現在，他有了妻子，要是這一場仗他打輸了，他還會連累自己的家人。
“我去岳父家打聽一下，他定然是知道一些什么，不然也不會想著避開了。”柳營想到何老將軍的態度，心頭一緊。
“這渾水，你還是別淌進來了，你現在也是有家室的人，何老將軍為了自己的女兒也會盡全力保全你的。”慕容霖搖搖頭，“再說了，就算你能幫我又有什么用呢，你手上沒有兵權，何老將軍為了何氏一族斷不會把兵權借給你的。”慕容霖也不想連累柳營，兩人兄弟一場。
“不行的，皇上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一旦你輸了，跟你相關的，被外派的將軍，還有我這個兄弟都不可能存活下來。”柳營說的也是實話，當今圣上，年紀越大，控制欲越強，現在他能把與慕容霖較好的人統統排除在名單之外，以后他就能把這些人統統都殺掉。
“不然，我為你引薦何老將軍，他是我的岳父，只怕是也會受牽連，如今他想著避開你與圣上的斗爭，但這種事情也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你們好好談談。”柳營深知自己岳父的性子，他定然是還對圣上抱有期望，以為自己只要退出官場也就沒什么事了，但是柳營不相信。
“那我晚上可以過去，如今情形，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將軍府，我若是貿貿然過去，只怕前腳剛進何老將軍的府邸，后腳皇上的人就來了。”慕容霖知道，因為忌憚將軍府的勢力，皇上的眼線定然不然進將軍府，但是周圍就不一定了。
“好的，晚點兒，我就帶著如意過去一趟。”柳營也是著急，眼看著秋獵的時間越來越接近了。
“柳營，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我這一仗輸了，你幫我把月兒帶走，越遠越好。”慕容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安姝月了，“她什么都不知道，現在還在教何如意做衣服，還以為能安安生生地跟我過日子。”
“帶時候，讓如意帶著他去河下避一避，何家最開始是在那里發家的嗎，河下貧窮，少有官兵，到時候派幾個暗衛跟著。”他也擔心自己的妻子，做男人的，怎么能夠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好，雖然他也想過休妻，這樣至少可以保住何家一族人，但是也是治標不治本，誰知道皇上什么時候會對何家下手。
何如意用了午膳還在專心地繡著紋路，安姝月走進房內，接過紙條，“皇上這是要對將軍下手了。你去把暗衛都召集回來，到時候率先潛近獵場，把皇室的暗衛都換下來，先跟慕容霖那邊打個招呼，別到時候自己人殺自己人。在安排一批死士，到時候宮內守衛反倒形同虛設，去獵殺公主皇子，一個不留。”安姝月倒是沒有監視慕容霖，只不過皇帝的動靜還是大了一些，對于這些專門打探消息的暗衛來說，還是太過明顯了，“之前的計劃取消，請青木國師過來，那個人情，就用在這里吧。”好在鄰國到這里也就一天一夜就夠了，三天后的秋獵一定能趕得上。
可即便如此安姝月還是有幾分擔心，自己這點實力若是與一個少將軍相比到還可以，若是與皇室相比，差得還是多的，不過加上慕容霖的應該還勉強可以一搏，若是何如意的娘家可以加上來，倒是有七分勝算了，可是...
安姝月搖了搖頭，想著何如意是自己朋友，既然柳營那邊有意瞞著，自己也不能拖人下水，大不了，她就陪慕容霖一起死。
而慕容霖這邊看著手中帶信的箭矢陷入沉默。
“這會不會是皇上的人，來試探你。”柳營咽了咽口水。
“應該不是，當初，我剛進京的時候，在安府和這一批人交過手，但是他們不像是安府的人，反倒是像奉了命令守在那里的。”慕容霖摸著杯子，“他們的能力我是見識過的，與我收下的暗衛不相上下。”
“那你的意思是可以合作？可是他們為了什么，難道是你家夫人？守在安府，自然是有人讓他們守著。”如果安姝月不是一個女人，而且身子又不好，他都要懷疑這是安姝月的人了。
“如今我們也沒得選不是嗎，反正都要拼一把。”慕容霖笑著，“我先回去了，再陪陪月兒，相比晚些時候你家夫人也就回來了。”
等到慕容霖回到府上，第一件事就是排兵布陣，他的兵不能離獵場太近，要是被發現，直接就是一頂謀逆的帽子扣下來，但也不能太遠，否則到時候來不及救援，既然獵場內有他人的暗衛，他就直接把暗衛放在獵場外圍，到時候打起來也方便。
“阿霖。”安姝月端了點心過來，“何伯說你一回來就在書房忙碌，也不出來用晚膳，我給你做了一些吃食，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沒事，我晚上還要出去一趟，本來想著陪你用晚膳，這一忙起來就忘了。”慕容霖牽著安姝月坐下，“那你陪我用一點點心吧。”
“好。”安姝月也沒有多問，反正什么事安姝月也是知道的。
“月兒，柳營他不參加秋獵，這樣何如意也就不能陪你了，你...”慕容霖想說，要不你別去了，可是看著自己夫人的眼睛，有些說不出來。
“沒關系，我不是還有你嘛，到時候我就在帳子里等你。”安姝月知道慕容霖的意思，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只會在家里擔心，反正也就只剩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了，她更想陪著慕容霖。
“那到時候再說吧，我先出去一趟。”慕容霖也怕安姝月起疑心，到時候非要跟過去他也沒辦法，還不如自己悄悄走。
“那你自己小心。”安姝月起身，打算送慕容霖出去。
“夜里更深露重的，你身子才好，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再走。”慕容霖自然不能從正門出去，他打算一路翻墻過去。
“也就一段路，我自己回去吧，你先辦正事要緊。”慕容霖的書房與主臥本來就離得近，走過去也不費時間，
“那好吧。”慕容霖看著安姝月遠去，想著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就好了，知道看不見安姝月了，他才翻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