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筱筱是個女白領,面容姣好,身材出眾,年紀輕輕就在當地市屬的交通物流集團擔任綜合辦公室主任。
原本綜合辦公室就是個兼顧后勤、平常沒事發發稿子的跑腿部門。公司領導什么雜活都喜歡叫孫筱筱去做,因為她總能把事情完成的很漂亮。不管是什么事,拉她出來總能擋一擋。這也是她大學畢業才四年就在排資論輩的國有企業里完成職級跳躍的一個原因。如今下屬公司接二連三的失蹤案,孫筱筱當仁不讓的被送到了媒體的長槍短炮面前。
“孫主任,我有點事今天,想先回了。”才來公司2個月的“關系戶”嬉皮笑臉的說道。
孫筱筱頭都沒抬一下,揮揮手。待“關系戶”走了,辦公室就剩下她和不停敲擊鍵盤的聲響。今天晚上本來要陪總經理去和市領導吃飯,但是交代給“關系戶”的明天記者招待會的發言稿還沒整理出來,最后還是要她自己上去擋一擋。
“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肚子發出了輕響。饑餓感把她的思路從工作中拽了出來,才發覺30平米的辦公室,只剩下她桌前屏幕的微光在苦苦抵抗黑暗。
慶幸的是反復修改的“大作”總算有了模樣,孫筱筱輕快地點擊打印,隨即角落里的打印機“嗡嗡”的發出聲響。
“嗒”……她憑借手機的燈光摸索到門口,按下了燈的開關。
“嗒,嗒”任憑她怎么按,似乎都沒有反應,辦公室依然黑漆漆的一片。
是沒電了么?她否定了這種想法,因為打印機還在嗡嗡作響,電腦屏幕還有亮光。
孫筱筱掏出手機,給后勤的師傅發了個微信。“王師傅,辦公室的燈亮不起來了,明天來修下吧。”
奇怪的是,王師傅在回復了“ok”以后,頭像似乎刷新了。模糊不清的黑影帶著絲絲血色,讓孫筱筱一陣惡寒。
“王師傅,你讓值班的小賈來下綜合辦好吧?黑漆漆的我有點怕怕的,帶個應急燈來,謝謝哦~”
過了一會兒,王師傅沒有任何回復。孫筱筱有點悻悻然,只能打個電話給樓下的值班室了。正當她想要撥電話的時候,“王師傅”的回復來了。
“馬上來,小寶貝兒。”
孫筱筱被這個回復嚇了一跳,看了下備注確認自己沒發錯人,不禁有點生氣。國有企業的“老油條”們經常對這些年輕的小姑娘話語輕佻,不過王師傅卻是個很正經的中年人,從來不會亂講話。
猶豫了一下,孫筱筱沒有追問,鎖了屏幕,摸索到還在“生產”的打印機邊上。
怎么還在打印……
孫筱筱確定自己只有5頁紙的東西,可是打印機下面“吐”出來的已經有兩指厚了。
她抽出一張,借著微弱的手機燈光,照出來的不是她的“杰作”。
一個老婦人的臉?!
孫筱筱看著這張陌生又有點熟悉的人臉,脊背生寒。
這是幾年前來集團公司告狀,討要失蹤兒子的那個老婦人!
啊!!!!
手中的紙和手機有如燙手之物被甩飛了出去的同時,孫筱筱難以克制地尖叫了出來。
下一秒她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光,蹦到墻邊向門摸索過去。剛到門口,她就聽到樓道里響起了鞋底敲擊地面的“ti ta”聲,是那種硬質的鞋底與地面撞擊才會發出的聲響,可是沒記錯的話值班的小賈今天穿的是一雙老土的布鞋!
“嗚啊……”她哭了出來,飛快的鎖上門,連滾帶爬的來到自己電腦桌前,在抽屜里慌亂的翻動著。
“ti ta”聲,那樣的緩慢輕微,在孫筱筱的耳朵里卻如同驚雷,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她的心臟上。
兩張符出現在她的手中,是她媽媽在龍虎山上求來的,說是讓她貼到辦公室門口“防小人”。她總是嘲笑她媽媽封建迷信,然而這一刻,在她的手中就是她握住的希望。
孫筱筱緊緊把一張符箓按在胸口,此刻她的臉上淚水、眼線液、粉底混在一起顯得泥濘不堪,一陣冷意讓她牙關止不住的打顫。
“啊!!!!”又是一聲尖叫,她伸手反轉屏幕,把光線對準了大門。跨步向前,左手按在胸口,右手拿著一張符箓,猛地向門沖去。就在她把符箓按在門上的那一刻,腳步聲戛然而止。
似乎一切在瞬間恢復到了正常,打印機也沒有繼續在吐紙,頂上燈光陸續亮了起來,刺痛了她的雙眼。
倚靠在門邊的孫筱筱喘著氣,懸著的一顆心,似乎慢慢地落回了原位。
她想要站起來,想要逃出去,可是剛才的瘋狂似乎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濕透的內衣冰冷地貼著她的身體感覺無比的難受,胸口沉悶的喘不上氣。
她想要打個電話,告訴媽媽,今天晚上她不想回自己的出租房,她想回自己的家住。
剛才甩飛的手機,此刻孤零零的躺在朝北的窗戶下面。
孫筱筱慢慢的爬過去,這平常兩三步的距離,此刻卻遠如天涯海角。
一點點……
一點點……
終于她挪到了手機前,匍匐著,伸出手指落向解鎖鍵。
還未解鎖的手機屏幕上,卻此刻映襯著一個哭花了的妝容和一個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