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她的眼睛，說道，“我確定，無論真相是什么樣的，我都要知道。”

　　小嫣說，“你其實不是重景一的表妹，你出身將軍府，是高閣千金，從小婚配太子殿下，八歲過門，成為歷史上年紀最小的太子妃，只是你父親謀逆，你們家被先皇下旨滅九族，而你也投湖自盡了，是主人把你救回來，單就你這條命來說，是主人給你的，現在主人被重景一殺了，我要你殺了他，給主人報仇。”

　　我問她，“那我失憶前是太子妃，太子，可是當今皇上，李云宸？”

　　“對。”

　　我心里頓時五味雜陳，原來我就是孝賢皇后，原來他心心念念的人是我，那么久我都是自己在和自己吃醋。

　　我問她，“重景一不是我的表哥，他是誰，傅揚不是我師傅，他又是誰？”

　　“重景一是你父親麾下，副將的兒子，我主人是已故五皇子的幕僚。”

　　原來如此，我心下惆悵煩亂，頓時木然了很多，世事弄人，我卻還活著。

　　“你走吧，重景一也是個可憐人，我不會去殺他，你也可憐，傅揚身為幕僚，養人只為己用，難為你忠心。都是可憐人，誰也別為難誰。”

　　我一下說了很多話，也不知道小嫣什么時候走的，到了晚間，陪李云宸用了晚膳，我提議去御花園走走。

　　李云宸問我，“你表哥辭官，你不去送送他嗎？”

　　我訝然，“他辭官了？”腦海里想起小嫣說的，他是副將的兒子，也許，辭官是因他放下了父親的事，他不再執著于報仇。

　　李云宸比我更驚訝，“你不知道？”

　　是啊，明面上我是重景一表妹，我哪能不知道，話都說了，我也不能收回來，便說，“表哥在家向來是個拿主意的人，這樣的大事，他不會與我這小婦人商量，且我在后宮，他在前朝，見面也多有不便。云宸，他可有說什么時候走？”

　　李云宸告訴了我，我說我去宮外十里亭送他，李云宸答應了。

　　有時候我看著李云宸縱容我，覺得他什么都知道，有時候，我又感覺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像他連我去見重景一都允了。

　　十里亭外，我見著了重景一，他穿著墨綠的晉士服飾，人顯得高挑碩拔，精神氣十足，只好像更加清瘦了。我不知道該說又見面了，還是你去哪，話到口中舌頭打了結。

　　還是重景一先說，“都結束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王權富貴，京城世事紛擾，那么多年的錯與對，都會隨著他辭官離開京城，永遠被淹沒在歷史中，后人不會再知道有這一段插曲，史書上也許僅會寥寥幾字表明曾有重姓宰相入朝為官，也或許，什么都不會留下。

　　我問，“小嫣說的是不是真的？”

　　他反問我，“什么是不是真的，小嫣說什么了？”

　　我說，“你別裝傻，我都知道，小嫣不是傅揚的人。你都殺他了，他藏了多少人你會不知道嗎，你既知道又怎么會留著，讓他們有機會來反咬你一口。只有一個解釋，小嫣是你的人，你安排她到我面前說那一番話，我房間里的信應該也是你放的，這些都是讓我今天親自來找你的煙霧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