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時好睡得很好,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和她記憶中的無數次一樣,他什么也沒有回復——其實,畢業之后有一段時間兩人的關系忽然變得很近,至少是好的每條信息蘇僅都會回,甚至兩人可以很愉快地一起聊天——再后來,時好把什么都忘記了。
時好自嘲地笑了笑,沒再多想,她還有很多事要忙。
現在的時好仍然需要觀察身邊的人,大多數時間她的選擇是人流量最大的市中心廣場。
“你好。”時好坐在長椅上走神的時候,一個略顯羞澀的男孩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她的跟前,時好偏頭看他,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很禮貌地朝他點了點頭:“……你好。”“可以和您聊聊嗎?”男孩撓了撓頭,“那個……我叫蘇恒。”“……和我?”時好有些茫然。蘇恒點了點頭:“對……可以嗎?”“……可以。”時好笑了笑,“你坐吧。”
“您的書我都讀過,”男孩兒坐下后笑著說,“寫的真好。”時好愣住,又仔細的打量了男孩兒兩眼:“你認識我?”“認識,我買了您的箱子,里面裝的有畢業照,背面對應的有您的名字。”男孩兒淺淺地笑著。這是一個很細心的男孩兒,時好想。見蘇恒有些不安,時好就笑著問他:“那……我和照片上一樣嗎?”
“不一樣。”蘇恒十分肯定的回答,而后又臉紅著補充,“您比照片上好看。”
時好笑著說了聲“謝謝”。
的確不一樣了,若是當年的時好,大概會插科打渾著嬉笑過去,可是現在的時好卻能夠很平靜的面對別人的夸贊和批評了。
兩人聊了一上午。
中午的時候時好提出請蘇恒吃飯,蘇恒拒絕了:“不用了等我高考過后吧,等我高考過后,我請您吃飯。”“好。”時好笑著答應了他,“高考加油。”她很少和別人交朋友。可是這個男孩兒能讓她想到當年,她的男孩兒也是這樣羞澀靦腆——在想起他后,似乎無論她做什么,就都會聯想到他。
兩三天后。
小助理送來一只小盒子和一封信,上書“時好收”,卻并不像是讀者來信。
時好讀了那封信,拆信的時候她的手一直在抖——她有種很微妙的預感——從想起蘇僅開始,她就有這種預感。
信是蘇僅的手筆。
只有兩句話——
【這是最后一次你送給我的鑰匙,還給你。
算了吧。】
時好不知是懷以怎樣的心情笑出來的,她打開那只小盒子,里面裝著一把小巧的鑰匙——那只花櫚木箱子的鑰匙。
當初她擁有那只箱子的時候。
鑰匙屬于另一個人。
現在鑰匙屬于她了。
箱子卻已經賣給了其他人。
終究是不屬于她的——無論是那個人,還是那些回憶。
這下又不需要她再糾結了,他說“算了吧”。時好想,現在她需要做的,只是拿出手機給他發上一條信息,告訴他,“那好吧”。
可她沒有。
她就像完全沒有看到那封信一樣,沒有任何不同——好像只要她不去面對,就可以當做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和當年一樣,她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