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拿著手機在周圍看了一圈：“很正常，如果是我的話，這么重要的地方，肯定會安裝攝像頭。這年頭，微型攝像頭你想要多小就能給你做多小。”

　　“有辦法查到幕后在哪嗎？”

　　“怎么可能，這是攝像頭又不是定位儀。”他們走進太平間，白色的冷氣沉在腳底。林哲拉開柜子，沉睡的尸體結著冰霜。

　　“身體沒有創口，目測體內器官應該完好。”林哲按了按他的皮膚，手感正常，內里也不像填充物，身體上找不到致命傷。

　　“我都檢查過一遍了，沒有異樣。”遲默說，“說起來，你說他們涉及非法實驗，是聽誰說的，確定嗎？”遲默問。說到底，這個情報也是林哲一個人說的，不一定是真的。

　　林哲沉默一會，說道：“天獄的規矩一向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能立項調查，要是有證據，就算是擦邊球，那早就抓人了。”

　　“也就是說，你們只是懷疑，沒有證據嘍？”

　　“不，剛好相反，就在剛才，他們拿到證據了。”林哲頓了頓，推上柜子，“他們抓到了一個嫌疑人，審問出結果，也就一會的事。”

　　“抓到嫌疑人了？”遲默一怔，這么大的突破不早說，還從這瞎貓碰死耗子。

　　“李昇軒。”林哲看向她，“我血緣意義上的弟弟。”

　　遲默詫異的看向他，沒想到他自己承認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語，卻突然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瞬間移開了目光。

　　“周騏和你說了？”林哲追問。

　　“說了。”遲默低下頭。還是不能放松警惕，不能因為幾個糖衣炮彈就忽略了藏在背后的危險，他的每句話都帶有目的。哪怕是在這種時候，他還能試探是誰告訴自己的情報，還能試探自己到底知道多少關于他的事。

　　冷氣還在不斷的沉積，口袋里的電話嗡嗡的響了。林哲接起電話，閆愷吹了聲口哨：“喲，二狗二狗，抓到逃跑的小鴿子了嗎？”

　　林哲深吸了口氣，硬生生的把那個“滾”字壓在了嗓子里，微笑著柔聲細語的說：“有話快說。”

　　“你們家小少爺說了，他曾近資助過一個叫郁萌的女孩，十七歲，胃癌中后期。那個女孩和他說，這個醫院有點不尋常，他才借著探望調查的。”

　　“這么說，他不是參與者？”

　　“他自己說的不是。不過，你也知道，自己的話不能作為證詞。”

　　林哲沉默了好久，說道：“我知道了，能拖多久？”

　　“看命嘍。”閆愷漫不經心的說。

　　“知道了。”他剛想掛斷電話，閆愷攔住問：“等等，別掛，你們查的怎么樣啊？”

　　“不怎么樣，住院部人去樓空，我們的一舉一動估計都在監視之下。”

　　“我去，那你還不回來？”

　　“難不成半途而廢？”

　　“哥們你都被發現了好不好？”

　　“但他們好像沒有下一步動作，就是在看著我們調查。”

　　“嗯？”閆愷的臉色稍微嚴肅了些，“那更應該回來了，別不明不白的，當了別人的棋子。”

　　林哲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不當不行啊，誰讓我還想繼續下棋呢。”

　　“那就祝你好運嘍。”閆愷掛斷電話，微笑的看著對面的人，悠悠的說，“好了，小少爺，說到哪了來著，接著交代吧。”

　　“你剛才說，你是因為這個女孩和你說，醫院有古怪，所以才頻繁出入的？”閆愷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是。”李昇軒回答說，又忍不住問，“他現在在哪？”

　　“為什么一開始不說實話？”閆愷像是沒聽見一樣，接著問。

　　“誰知道你們安的什么心！”

　　“好吧，我換個問題。俗話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知道有危險，為什么還自己調查？是天真的覺得沒人敢動你，還是有什么別的隱情沒有交代？”

　　“我又不知道真假，我還能找誰？”

　　“資料上顯示，你和你這個私生子哥哥關系好像還不錯，至少你去找他，他沒把你轟出來過。”閆愷笑瞇瞇的說，“而且，就現在的情況看，他能為了你以身涉險，你和他說這個醫院有問題，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我和他不熟。”

　　“不熟？前幾天，你連夜開完聽證會，就過去做客，不熟？”閆愷挑了挑眉。

　　李昇軒大驚失色：“你怎么知道的？”

　　閆愷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們什么都知道。”

　　李昇軒沉默半晌，說道：“我怕有危險不行？”

　　“你覺得他都搞不定的事，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能搞得定？”

　　“我不想牽連到他不行？”

　　“說謊！”話音未落，閆愷低聲喝道，“他知道有問題，完全可以走流程申請調查，又不用一個人去。除非，這家醫院里有什么東西，牽扯到你或者你們家，不能公之于眾。”

　　“我都說了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昇軒冷冷的說。

　　閆愷笑了笑，翻出一張檔案：“那么，再和我解釋一下，你姨媽，尿毒癥晚期的事。”

　　李昇軒的臉色從不滿變成了震驚，閆愷氣定神閑的敲了敲桌子：“有理由有動機，情況對你不利啊小少爺。再不說實話，誰都救不了你了。”

　　太平間，林哲把閆愷傳來的照片遞給遲默：“郁萌，胃癌中晚期，三年前被李昇軒的基金會收入資助。就是她說這家醫院有點不尋常，李昇軒才著手調查的。”

　　“這么說他的嫌疑洗清了？”

　　“在找到證據之前，天獄不會采信這套說辭。”

　　“你替他找證據來了？”遲默見他遲遲不說話，接著問，“你相信他是無辜的？”

　　“他做不出來這種事。”林哲收起手機，“還要和我一起走嗎？”

　　遲默想了會，說道：“反正我也沒線索。”

　　這里只有兩棟樓，一棟是問診檢查，一棟是收治住院人員。那個叫郁萌的小姑娘在這里住了三年之久，應該也在這棟樓里。

　　不對啊，照著自己這個剛進來就被灌藥的尿性，她能在這里面住三年？三天還差不多。

　　“那個女孩的身份你們清楚嗎？”遲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