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沉沉睡去的南一夢,張顯山終于松了一口氣,看來那只不過是藥物作用的反應。這樣說來五彩斑斕蝰應該沒有欺騙自己,現下南一夢已經熬過了最艱難的時間,應該很快就可以痊愈了。
張顯山害怕南一夢再一次發作,就沒有回駐扎地的打算,準備在這里重新駐扎。隨即讓雷電冰駝王回去取來行李,自己則是就近找了些柴火,生起火堆防止南一夢降溫后、由于身體水分蒸發而導致情況惡化。
而且沙漠的早晨還是比較冷的,自己也需要烤干身上的衣服。
望著跳躍的火苗,張顯山又一次陷入了回憶……
絕脈山莊的邊緣,張顯山緩緩的睜開眼。月色皎潔,四下里蟬鳴不斷,蛙聲一片。
他嘗試著動了動身體,好似力氣恢復了幾分。于是他艱難的向前爬了一小段距離,看著不遠處絕脈山莊的界碑,他猶豫了。
如果說那些殺手在山莊中是忌憚師父的威嚴,那么現在他馬上要爬出山莊,他相信只要頭剛伸出去,那些人會伸手就是一刀,絲毫不會猶豫。
只要厚著臉皮留在這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還受師父的保護。
可只要離開這里,毫無疑問自己面對的將是死亡。
他還沒有準備好,或者說現在還不想死。
也許是虛榮心作祟,他還想東山再起,給那些口口聲聲要討伐自己、毀了自己美好人生的畜生、一個該有的下場,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也許是世界那么大,他還沒來得及去看看的遺憾,反正就是想在這美好的世界逗留。
但他不能一輩子都留在這里,且不說自己會不會餓死、凍死。這樣死皮賴臉會讓師父難做,都已經保證了他在絕脈山莊的安全,繼續厚著臉皮留在這里,只會讓師父失信于天下,從而給絕脈山莊招來災禍。
張顯山放聲大笑起來:“老子無愧于天下,今日就算命喪于此,十八年后——十八年后我還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說完他就用盡身上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著站起來,一步一步的向莊外走去。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界碑也越來越近,汗水浸濕了衣衫。但他沒有停下來,終于,在跨出山莊的那一刻,他倒下了。
在意識消失之前,他看見殺手們爭先恐后的涌上來,眼中的貪婪都快要噴出來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笑他們的貪婪、笑他們的心急、也笑暗處幾乎同時躍起的身影。隨后他就保持著這樣的笑容,一動不動,安詳的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張顯山又一次笑了,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看著滿地堆成山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堆被人端了窩的耗子,張顯山只覺得好笑。
“你醒啦?”溫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呢,沒想到師父還是不忍心啊!”張顯山回過頭,看著心疼自己、滿眼溫柔與歉意的師父。
“絕脈山莊我不能救你,出了山莊還不行嗎?只要我殺的夠多,就沒有人知道是我救了你!”師父看著張顯山,有些得意的說道。
“你這又是何苦,救得了我一時,還能救得了我一世嗎?放棄吧師父,您心疼徒兒的這份情,徒兒心領了。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始終會有露餡的那一天,師父何苦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對現實呢?”張顯山看著故作輕松的師父,心里的愧疚感更甚了,就心疼的勸說道。
“為師自是明白的,可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甚至把你當做親兒子,怎么會忍心你就這么含恨而終。”師父看著懂事的張顯山,更加心疼的撫摸著他的頭,輕輕地說道:“你坐起來,為師先替你療傷。”
看著慈祥的師父,張顯山不由得哽咽起來:“師父,徒兒欠你的,徒兒對不起你!”
說完他掙扎著跪起,對著師父“咚咚咚”就磕了三個響頭。
“這又是何苦?為師向你保證,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死不了!”師父趕緊扶起他,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笑意。
張顯山看著師父這莫名其妙的笑容,只覺得云里霧里,像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詫異間,師父已經在他的身后盤腿坐下,只聽得清脆的振脈聲響起,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不一會兒只覺得神清氣爽,傷勢已經恢復了,感覺與之前無異。
“多謝師父!”張顯山趕忙道謝。
“哎~~~先別急著道謝,為師告訴你個秘密。”師父神秘的沖張顯山招手,示意他把耳朵靠過來。
張顯山雖覺得奇怪,但還是照做了。
忽然他喜出望外的大叫到:“這是真的嗎?師父,你沒有騙我?”
“騙你干什么?為師什么時候騙過你。”師父淡定的捻著胡須,看著手舞足蹈的張顯山,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既然如此,那徒兒就不在這里逗留了,師父也趕快回去吧,免得被歹人看到了,傳出去給您帶來麻煩。”說罷張顯山拱手便要告辭。
“急什么?此去路途遙遠,為師再給你看個好東西!”師父趕緊拉住猴急的張顯山,不慌不忙的說道。
“師父你居然還藏了好東西,是什么呀?”知道了秘密的張顯山,說話都輕快了許多。
師父沒有說話,只是得意的笑笑,然后一甩袖子,一只駱駝就滾了出來,在地上打了個滾后由拇指大小搖身一變就回歸了正常,竟是雷電冰駝王。
“小落!”張顯山大叫道。
“我不能隨你去了,小落是從小就陪著你長大的,這一程就讓它陪著你吧。”師父看著正在打鬧的張顯山和雷電冰駝王,繼而又說道:“這只脈獸今天起就是你的了,趕快與它簽訂契約吧!”
“什么?這可是你最喜歡的脈獸啊師父,我怎么能橫刀奪愛?”張顯山立刻停止打鬧,愣愣的看著笑瞇瞇的師父。
“什么?我可是您最喜歡的脈獸啊!這就,說送就送啦?”雷電冰駝王與張顯山異口同聲地說道,眼里滿是不可思議。
“現下你只是個普通人,總是需要保護的,要不然你根本走不出這座山。”師父寵溺的看著張顯山,轉而對雷電冰駝王說道:“小落啊,你同我一樣,是從小看著顯山長大的。現在他有難,我相信你和我一樣難過,況且你也不可能一直都跟著我,現在能永遠陪著顯山,你還有什么好推脫的。”
雷電冰駝王聽完沒有說話,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張顯山聽完師父的話,知道師父已經下定決心。執拗的師父和自己一樣,一旦作出決定,是不會更改的。就只好拱手道謝:“多謝師父美意,我一定好好對待小落,定不會虧待了它。”
“那就好,快些簽訂契約吧。”師父欣慰的看著張顯山和雷電冰駝王,催促著說道。
“知道了師父。”張顯山趕緊答應。
只見他走過去,將手搭在雷電冰駝王的額頭,表情嚴肅的開口:“獨獨為一諾,懇懇侍今生。座下雷電冰駝王,你是否自愿與我簽訂契約,奉我為主?”
雷電冰駝王聽聞,跪下身來:“雷電冰駝王,見過主人神威,自愿簽訂契約,有生之年,自當不離不棄,永遠追隨!”
契約達成,一道符印從天而降,烙印在雷電冰駝王的額頭。隨即隱藏在額頭之下,不見了蹤影。
“雷電冰駝王,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見到儀式達成,師父朗聲問道。
“知道,契約一旦達成,我必須聽命于主人。若有違背,天雷降下,我必粉身碎骨!”雷電冰駝王趕緊回答。
“知道就好,從此,你我原先簽訂的契約就此作廢,好好服侍你的新主人吧!”說完,他一個縱身,就消失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