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渡在昨天夜里三點多被電話鈴聲吵醒，是鐘華打來的電話，這天夜里他在局里值夜。
因為剛剛發生一起案件，程渡比往常更小心一點，不止不敢關機，鈴聲音量都調的很大，就怕案件有什么進展卻聯系不上人。
電話接通，鐘華言簡意賅，“有人報警，說要提供案件線索。”
鐘華本來覺得這案件都解決了，都有人認罪了，也就告一段落了，但是來電那人很強硬，一定要找處理案件的警官，要見面細說。他想了想決定找程渡過來。
如果打電話這人腦子有問題，是個麻煩，就正好甩給程渡。因為他不服王莽的辦案形式，所以有新的線索出現，一旦有推翻王莽結論的機會，他絕對不會拒絕。
程渡的回答正如他所料，“好的，十五分鐘就到。”
程渡風風火火的從家里沖了出來，街上燈火通明，不過車輛比白天少了很多。他看到警局門口有個眼熟的青年人，張望了幾下，走了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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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馮雨玄。”
“你說有案件的相關線索？”
“沒錯，警官，我也是偶然發現的。”
程渡其實也不抱什么希望，“那你說說你發現了什么。”
“這個……我發現案發現場B棟的監控錄像有被調換的可能……還有……”
監控被換？程渡想了想，這樣一來值得懷疑的人數量會明顯多很多。可轉念一想，林舒羽都認罪了啊……
看青年猶豫，不過他自然懂，由于深諳這些提供線索的人的心理，就開口勸說：
“沒事的，你不用怕，這里是警局。不用顧忌，我們會對你的身份保密。”
馮雨玄看了看四周，沒看到辦理一個月前那起案件的警官，才繼續開口：
“我認為，一個月前的那起案件有問題，兇手可能另有其人。”
程渡有點無語，那次是他老師出的手，抓的也是現行犯。這怎么錯？難道大家眼睛都瞎了？雖然不屑，但他還是決定繼續問問：
“你的根據呢？”
“我發現了那個案件的受害人，她在那起嗆劍未遂后，居然再次回到過這個現場附近，而且還不是一次！”
馮雨玄看著程渡滿臉懷疑，這分明是關懷智障的表情。
“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遭遇強劍，她為什么要三番兩次的返回哪里？她心里上不會抗拒嗎？不會更謹慎嗎？”
程渡心里認可這個懷疑，但是認可的前提是，他提供的信息真實可靠。所以他把這些疑問放在一邊，先質疑起這個男人：
“你怎么知道受害人多次回到過現場？難道你認識她？或者你知道她的長相？我們對受害人信息可是絕對保密的。”
程渡盯著他，等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盯著他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在哪里見過，總于程渡想了起來，是在那個別墅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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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馮雨玄，是個網絡寫手，工作在家，從不出遠門。愛好不多，閑來沒事喜歡在自家樓下做點燒烤。如果同一個地方呆的膩了，就換個城市，繼續呆在自家樓下。
一個多月前，我剛來這個城市，在樓下搞點燒烤，居然有個女孩子，過來和我買雞翅？我這是被當成賣燒烤的了啊？
人生第一次有這種經歷，感覺有點怪怪的，我順手賣給了她，讓她隨便給個錢，其實我也是知道價格的，有錢人也沒普通人想的那么夸張，那么不食人間煙火，那么何不食肉糜，尤其是我這種只是有點小錢的。我這么做只是因為手上在忙，懶得收錢和找錢。
這別墅區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樣，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那女孩來買了幾次，逐漸地別人也知道這里是個燒烤攤，接著我的顧客也越來越多。
盡管一個月的努力成果，有時候也賺不到一頓飯錢，但第一次自食其力讓我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充實和快樂。
一來二去，我對這里的住客越來越熟悉，熟悉了也更不在意這點吃食的錢了，也許因為虧本賺吆喝，有些人開始好奇，和我攀談幾句，沒想到交了些朋友以后，我就有點舍不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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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經常看到林舒羽提著很多菜回家，聽說她的廚藝也非常不錯。當然廚藝一開始看不到，但長相看起來很好，身材看起來就更好了。
想起來，一開始她在我眼里也是個好女孩兒。
偶爾她也會來我的燒烤攤，我們也是這么認識的。盡管她點的東西不多，但是買東西精打細算。
我心想以后要娶老婆的話，就應該要這樣賢惠持家的，也不由得對她更多了幾分關注。
可是……
時間一長我發現了她的秘密。
她經常買菜回來大包小包的讓人感覺有點太多了，畢竟你一個女孩子自己住啊，買這么多吃的完嗎？
后來我發現，有一個中年女人也會經常去林舒羽家里串門，那女人身材高大，看起來不顯老，可能是她姐姐，也可能是她媽媽。馮雨玄百無聊賴的想著，兩個人，每頓飯八個菜，伙食差不多這樣，她買的量也就基本合理了。
有次她買了三條魚，都是活的。有人問，她就解釋：
“我喜歡吃魚，想要吃新鮮的，所以就自己買一些，回家養著，馮哥你要吃的話我做好給你送過去一條。”
所以，我也沒有多想。
她不止喜歡吃魚，還喜歡吃雞，吃鴨，吃鵝，還有兔子……她都買的活的，大家調侃她，是不是只要是肉食，你就都喜歡吃？
“可能這輩子就是個吃貨了～真沒有辦法～”
林舒羽也不反駁，還有點不好意思的臉紅，傻里傻氣的笑笑。
因為經常送雞鴨魚肉給大家，也沒有人讓她別繼續養這些動物，只是讓她注意別鬧出什么疫病之類的。
她拍胸脯表示，“沒有關系，我養這些食材都比得上寵物的標準了！”
大家笑呵呵的，都在吐槽她，我卻心理一驚，寵物標準？寵物？
有必要嗎？真的有人為了吃新鮮的肉，這樣養？真的會養這么多？多到自己吃不完？既然吃不完，為什么還是買這么多的量？
馮雨玄又想起林舒羽其他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晚上睡覺很晚，總是開著很大的音樂，除了雞鴨魚鵝，還養過很多寵物！那一只只貓狗，她總說幫朋友養幾天，后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送走的，沒人看見過。
有次也問起她的貓哪里去了，她回答，“我的主子去寵物店洗腳城了，專人伺候一條龍～”
她帶著不知道那里出現的陌生小貓出去時，“主子的崽兒，家大業大養不起了，只能送人了”。
“要不你就送我養吧。”
“別！我都跟人家說好了。”
馮雨玄現在回想起來，那些籠子里的小貓，一動不動……
她，到底是不是在虐殺動物？
馮雨玄開始了調查，在音樂最大的時候，去敲門采訪。林舒羽遲遲不開門，好不容易出來，神色似乎很平靜，但她似乎忘記了平日里她活躍的人設；而她手上有水沒干。
馮雨玄發起了一次聚餐，請林舒羽來，大家一起做飯，林舒羽廚藝嫻熟，但是殺魚的時候，手忙腳亂，拍了好多下，才殺了這條魚。
她依舊是不忍心下手殺魚，又忍不住吃魚肉的可愛形象。只是馮雨玄，似乎看到了她的偷笑，故意折磨這魚許久的殘忍的笑。你做了那么條活魚，你不會殺魚？
馮雨玄注意到了，這個飯局里，她沒吃過幾次肉……
以后馮雨玄又經歷了一系列的旁敲側擊，總于發現了這個好女孩兒的真實面目：
她，在虐殺動物。
馮雨玄陷入了邏輯的折磨之中。
人權大于狗權，所以不能禁止吃狗肉。不能禁止殺狗。
人權大于雞權，所以不禁止殺雞。
人權大于鴨權，所以不禁止殺鴨。
……
所以她殺魚，殺雞，殺鴨，殺鵝，她犯罪嗎？她不犯罪啊！
她一刀下去，“哎呀～好可怕～人家一刀沒砍中～”
“再來！這次一定可以！”
“我真的好笨啊，砍中了但是沒有死……”
“啊！啊！啊！嚇死我了～都砍了三刀了，它怎么還跳來跳去的！”
“不！我自己來吧！我一定可以的！我要親手給你做魚湯～”
數十刀下去，這條魚，鮮血淋漓，鱗片掉落四處，它掙扎著，跳躍著，因為疼痛痙攣著，最后……它被嚇死了……
林舒羽她犯罪嗎？沒有，這她娘的沒問題啊……
她一天做十條魚，一鍋住五只雞，一周殺生無數，刀刃都砍出兩個缺口，雖然她因為折磨，虐殺著這些動物而興奮和快樂，但是無人知曉……
大家眼中她是一個熱愛廚藝的好女孩，一個吃貨，一個天天給鄰居送大魚大肉，懂得分享，關心孤寡老人的，有愛心的小姑娘。
如果被發現了，那也只是一個有點糊糊涂涂，不會廚藝的愛做菜的小姑娘而已。
馮雨玄漸漸和她保持距離，也不再吃她送的雞鴨魚肉，也許林舒羽也察覺到了什么。但是那又怎么樣？被發現了，她也只是一個喜歡做菜的普通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