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60年,谷雨。
韓國,野王城前。作為一個軍事重鎮,野王城堅固高大,守城將領辛況站在城墻上,殘垣鮮血渲染的眼睛有些模糊,摸著手中的劍,不由的長嘆了一聲。白起攜秋風掃落葉之勢,連下數城,現在十幾萬大軍集結在野王城前,而自己兵不過萬,如何抵擋。辛況是韓國后起之秀,對韓國局勢了然于心,但是無能為力,七國之爭,韓國敗多勝少,韓之勁卒列國聞名,但是一直君暗臣弱,征伐間一直處于下風,如今只要白起攻破野王城,則上黨與韓國本土最后的連接就斷了。
望著城下被堆積起來的干柴樹木,最高的地方已經快接近城墻,這都是韓國人堆起來的,但辛況不怪他們,秦軍的強弓硬弩就在身后,自己是軍人都無可奈何,百姓又能怎么樣那。
辛況遙望著遠處秦國的軍陣,軍神?殺神?白起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打仗就一定要死那么多人?能和白起對陣該榮幸還是悲哀。要是給自己二十年的時間,一定把韓國的勁卒練出來,可是如今這一關怎么過?
秦國軍陣。一聲號角響起,箭陣方隊,箭簇上燃燒著火焰,激射而出,直奔野王城,在城墻四周滿是干柴,烈日下,大火熊熊燃燒,野王城籠罩在大火中,辛況放棄了努力,白起不打算讓野王城活下去一個人,自己昨天還羞辱了白起派來的使者,在他的臉上刻下“背信棄義”四個字,忽然回首,城內的大火竟然絲毫不比城外的大。
“隗墨,隗墨”,辛況喊著自己的副將。
“怎么回事,城里怎么這么大的火,秦軍還沒有往城里射箭那,怎么回事?”
“將軍,城中百姓不愿歸秦,他們,他們自己燒了房子,很多老百姓自殺了”
辛況放開了抓著副將的手,不在言語了,是啊,韓秦之間血債累累,幾乎家家都有亡在秦劍下的陰魂,百姓尚能如此,自己身為軍人,何能茍存,什么大業紛爭,什么縱橫捭闔,統統不在去想,最后看了一眼野王城,利劍劃過,韓國守將辛況自裁殉國。
公元前308年,秦將甘茂打通宜陽,天下側目,秦國終于踏入中原大地,而今天秦國拿下野王,劍指上黨,執行自己第二步戰略目標,一旦得到上黨,趙國再沒有戰略縱深,邯鄲離上黨已經很近了。消息傳至六國,一時天下靜默。
秦國咸陽。
“秦王,我王愿獻出上黨十七城,換秦韓之間永不征伐”,韓國陽城君站于大殿上,不由的冷汗流出來,一進咸陽,像是巨石壓在頭頂,不能喘息,從王城門口到大殿,矛戟林立,秦國銳士是自己第一次這么近的距離觀看,森森殺意,沿著腳下的石頭,傳到陽城君的身上,更加害怕了。
大殿右側站出一人,是秦國丞相范睢“王上,前番大王壽辰,韓國不敬上國,所貢禮儀低劣不堪,羞辱我王,今韓國打了敗仗就來求和,前倨后恭,分明是藐視我大秦,臣請王上再發大軍,征伐韓國”。
陽城君一陣憋屈,韓國籌備厚禮來秦,卻說韓國之禮粗鄙不堪,想討伐韓國就直接點嘛,繞什么彎彎啊。心理這么想但嘴上卻不能亂說,秦國有本錢可以黑白顛倒,自己身負王命,該怎么辦。
“大王,秦國銳士勇冠天下,韓不能敵,秦韓早有聯姻之誼,已有數代,兩國之間曾經親密無間,全因小人作祟,讓秦韓生出間隙,我王已經處斬了準備禮儀的少卿,以敬秦王,并決定割讓上黨十七城,與秦結為兄弟盟國,永不征伐”。陽城君道。
“哎,韓使多慮了,寡人無意韓國的城池,大秦也不是虎狼之國,怎么動不動就割城池”秦昭王笑瞇瞇道。
“大王,我王割讓城池是為了與秦國結盟,不為其他,魏國與韓國宿怨難消,幾次三番擾我邊境,我王是想秦國在韓國有難時幫助韓國,僅此而已”。陽城君道。
“哦,韓國如此有誠意?”,昭襄王看向范睢,“丞相以為如何?”。
范睢摸了一下沒幾根的胡子,假模假樣的說道“大王可以考慮一下,畢竟秦韓之間友誼深厚,兩國邦交為重嘛”。
就在韓國上層私自把上黨割讓給秦國時,新任上黨郡守馮亭與上黨百姓怒于母國的不作為與軟弱無能,商議之下馮亭急赴邯鄲,求見趙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