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和顧源時候吃過飯之后打了招呼說最近要出去旅游，不能回來了，顧源也沒有多心。顧清歡讓顧源的司機送了回去。一路上，顧清歡一直在掉眼淚，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個孩子。
傅蕭還是沒有忍住去找顧清歡，兩人在樓下碰見了。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面了，她瘦了，他看著她的肚子還沒有顯懷，卻好像一直在牽掛著他的心。
“你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
顧清歡捏緊的拳頭，指節泛白。
“是啊，我也只配聽你說這句話。”
傅蕭的心里并不是這么想的，總是心口不一。“你不能也不配生下這個孩子，我會在合適的時機去離婚然后我會補償你，剩下的我什么都給不了你。”
“滾，你想讓我生下來這個孩子。我都不會留下，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終于吼出這句話，顧清歡心頭無比的暢快，即便，又會遭到傅蕭的冷嘲熱諷，她也無所謂了。
意外的，一言不發的離開，帶著決絕。
望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顧清歡告訴自己，應該笑的，起碼，她獲得了尊嚴不是嗎？
可是，眼淚還是禁不住的往下流，心更是痛到難以承受。
很多事，她看得清，辨得明。她跟傅蕭，就是兩條永遠都不可以產生交集的平行線，各自平軌跡，各自延伸。
可越是明白，失落的痛就越是清晰。
她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頰，滾燙的淚濕了掌心，
“既然那么喜歡，為什么還要說出違心的話？”
驟然響起的聲音，驚到了她。
顧清歡倏地抬起頭，看到站在面前的人。
傅辰逸就站在她跟前，清明的眸子里，漾著一股探不明的情緒。
看他表情，她自嘲一笑，“你都聽到了？”
他沒吭聲，答案卻顯而易見。
“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她輕聲問。
傅辰逸凝了她一眼，沉默著。
她并不奢望他會給出答案。她自顧自地說，“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我真的有種無力的感覺。我不知道什么時喜歡上了他，我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的事了，只是當我發覺時，似乎已經來不及了。我小心翼翼恪守的心，原來，是最先背叛我的。”
顧清歡靜靜的聽著，在這里，他是她的傾聽者，一次又一次。
顧清歡低笑出聲，搖頭，“不值得。”
傅辰逸闔了下眸，慢慢走過去，坐到她旁邊，一聲不吭。拉起她的手，向公寓樓上走。
顧清歡愣了下，想要拒絕，他卻拉著她去了樓上。輕車熟路地打開了門，將她送進了房間。
“困了就睡一會，就算會做惡夢，也總有夢醒的時候。”他的聲音，總是很容易讓自己放下戒備心。
“那我先睡一會，你也休息吧，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她睡著了，很快地就睡著了，說明她并沒有好好休息。
傅蕭坐在車子里，唇間叼著煙，沒有吸，只是任煙囪彌漫，企圖麻醉他的呼吸。
“傅蕭，滾出我的世界！永遠，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她聲嘶力竭的吼聲，一遍遍回蕩著。當初，他娶她，就是為了爺爺的承諾。現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卻又狠透了自己。
傅辰逸一直在沙發上呆了很久，也沒有回到樓上。怕她有事便在客廳里的沙發上呆了一整晚。
顧清歡喜歡的一首詩集，在客廳的茶幾上，傅辰逸反復咀嚼著這段話。
在你離去之前
別說已一無所有
哪怕正在承受磨難
但還擁有跳動的心
與跳動的太陽一起跳動
會從漆黑的夜
跳動到漸漸明朗的白晝
活著，已是擁有
在無人交流的時候
可以與孤獨牽手
盡情的與書與琴
與風與花，與天空
與夜及與流動的魚缸
閉上眼，也可以與思想作朋友
孤獨也是美妙的享受
他們都想追求自由
秋風自由的吹在每一片樹葉
掙脫束縛的葉子
像離開家的孩子
自由的舞蹈在落下的時間
其實，大樹沒想束縛葉子
大地沒想束縛大樹
而葉子也并未走遠
翌日。
顧清歡第一次睡了這么久，她好像睡了很久，又像剛閉上眼睛，就睜開了一樣。
顧清歡清醒過來的時候，知道自己今天要去醫院。她顫抖的雙手按在肚子上，一條生命就這樣要離開了，自己是那個罪人。想要抓住卻知道不能留下來。
她像一個機器一樣穿著衣服，挑了一件舒服的衣服。
走出了房間，傅辰逸站在落地窗前，他換了一身衣服，一直在等著顧清歡出來。
“你醒了。”
“嗯，我們走吧，我準備好了。”
傅辰逸自然是不能說什么。
傅辰逸開著車，“手術前不能吃東西，之后你有什么想吃的你可以告訴我。”
顧清歡搖了搖頭。很快到了醫院，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她跟著他的身后，終于來到了手術室門口，顧清歡猶豫了。
“你別離開。”顧清歡拽著他的衣袖。
“我不走，我就在這。”
顧清歡躺在手術臺上，在要打麻藥之前，她突然哭出聲。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要做媽媽了，可是馬上就要骨肉分離，會如此難過。
“我不要做手術了”，手術室里面都是她的哭聲，護士見狀就和醫生商量了之后，告知家屬，其實醫生也不想看見生命的流逝。
護士出來尋找家屬，“顧清歡家屬，在嗎？”
“我是，有什么問題嗎？”
護士看見傅辰逸衣冠楚楚地，心里不免嘆息，要是自己也不舍得打掉吧。
“患者不配合，也不是很想打掉這個孩子，醫生沒有辦法做手術，你們要不要再商量一下。”
“我知道了，她現在可以出來了嗎？”
“可以。”
顧清歡在病房里，一直沒有說話。
傅辰逸買回來早餐，樣式很全。
顧清歡看著傅辰逸靜靜的望著他，將她所有的擔憂和不舍都看在眼里。
“下午就出院，手續我辦好了。現在先吃飯。”
顧清歡坐在桌子前，“對不起，麻煩你了。”
傅辰逸說，“連你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沒有人能替你做決定。”
“他們家的粥很好喝，吃飯吧。”
吃完飯收拾完之后，傅辰逸退出病房。顧清歡要換衣服回家，一直想給大哥發個消息，但是今天的事情，他早晚會知道。
有些事，留給大哥自己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