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請講。”和西爾維婭對視一眼后,雷恩強顏歡笑道。
如果可以的話,雷恩很想大聲說出“不想!”并轉身拂袖而去,還要帶上西爾維婭一起走。
但貝恩斯給他的危機感太強了,他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獨自逃脫。
沒錯,是逃不是打,而且還是一個人的情況下。
但他不可能拋下西爾維婭去賭命。
在不清楚對方到底要做什么的情況下,靜觀其變才是最保險的方式,先聽聽貝恩斯到底要說什么。
輪椅上的貝恩斯微微一笑,其實他只是象征性地問一句,雷恩和西爾維婭的意見并不重要,他們不想聽也得聽。
因為,在他的空間內,他是絕對的主宰!
貝恩斯調整了一下姿勢,以一種平靜的語氣講述了一段不平靜的故事。
“一個少年,他出身于一個不算大的家族,他有一個雙胞胎哥哥,但他們只是一次意外的結果。”
“少年和哥哥出生時沒有見過他們的母親,后來也再沒有見過。他們從小受盡了白眼和欺辱,而那個男人,他們的父親,只在他們很小的時候見過一兩次,后來大概是忘了吧,畢竟他的子嗣那么多。”
“他們不甘于永遠過那樣的生活,他們想要改變命運,于是他們開始暗中積蓄力量。”
“不過,他們并沒有怨恨他們的父親,因為沒有他,他們就不會來到這個世上,他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他的認可。”
“慢慢的,他們的才能逐漸被發掘,他們比其他兄弟姐妹們都更優秀,終于,他們獲得了他們父親的關注。”
“少年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當他和他的哥哥滿懷期待和開心地去見那個男人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冷漠,是和家族內其他人一樣甚至更加的冷漠。”
“那時候他明白了,這個家族內都是一群生性冷漠的人,只有他和他的哥哥是異類,只有他和他的哥哥相依為命。”
“那個男人拿出了一份妖血秘藥,讓少年和他的哥哥中的一個服下。”
“少年雖然從沒出過家族駐地,但也從書上知道了妖血秘藥代表了什么,力量,或者,死!”
“兩人都很沉默,最后,是平時少有主見的少年主動服下了妖血秘藥。”
“而那個男人冷漠的臉上竟然扯出一絲笑意。”
“不過,幸運的是少年活了下來,成為了妖血使。”
“后來,少年就被那個男人不停派出執行任務,一次又一次受傷,游走在生死邊緣,而他的哥哥,則被當做家族繼承人培養...”
“……”
“再到后來,發生了許多事……少年斷了雙腿,從此深居簡出;少年的哥哥掌握家族大權,并一步步擴張,發展成了帝國最強大的家族之一。”
“少年不再是曾經那個少年,從服下妖血秘藥后就不是了。”
“兩兄弟之間的矛盾從那天就已經種下,關于他們的父親,關于這個家族……”
“現在,少年決定毀滅自己的家族,但他下不了手殺死自己的哥哥,于是,他‘邀請’了你們。”
故事到這里就已經結束了,雷恩和西爾維婭也回過神來。
很典型的小說主角模板,雷恩對于此雖然有些觸動,但現在可不是感慨的時候,雷恩在努力猜測貝恩斯說這些到底想要做什么。
“所以,我們能走了嗎?”雷恩不抱希望地問道。
“哈哈哈哈!”貝恩斯大笑兩聲,然后笑著說,“你們覺得聽了那么多還能走掉嗎?”
‘我**!這真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唄!既然這樣,那為什么浪費口舌廢話那么多?耍我們嗎?!’
雷恩當即拉著西爾維婭站起身,拔出長刀,西爾維婭也一臉怒意,準備搏命。
‘看來只能用那招了,希望能有用。’想到這里,雷恩將西爾維婭拉向自己身后,并對她說:“抱緊我!”
但是,還沒等西爾維婭有所動作,一股壓迫感瞬間籠罩整個房間。
空間被禁錮了!
雷恩準備的大招用不出來了!
血紅流光充斥著整個房間,而貝恩斯竟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那輪椅就好像是件擺設...
貝恩斯踉蹌地往前走了兩步,那是一個多年不用腿的人突然可以走路后的正常反應。
不過,貝恩斯很快就重新適應了擁有雙腿的感覺,走了幾步之后就已經和正常人沒兩樣了。
“啪!”
貝恩斯打了個響指后,雷恩和西爾維婭恢復了行動力。
明白了現在處境到底有多嚴重后,雷恩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行動自如的貝恩斯,問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貝恩斯沒有回答雷恩的問題,而是大笑著說道:“要是你們兩人中只能活一個,你們選誰呢?”
“這一點都不好笑!”雷恩皺了一下眉。
“哈哈哈,算了,不想殺你們了。”貝恩斯轉過身,走到窗邊,透著窗戶看向天上血紅的月亮,“天色真好。”
雷恩心里松了一口氣,剛才他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現在他的后頸還有幾滴冷汗呢。
西爾維婭也長出一口氣,顯然這一會兒的經歷給她的心理的沖擊很大,但她又有些擔憂地看向雷恩。
雷恩知道她的意思,他自己雖然有些猜測,但猜測只能是猜測,誰都無法知道貝恩斯接下來會做什么。
貝恩斯背負雙手,緩緩說道:“我厭惡了這個罪惡的家族,所以想要毀掉它,而你們就是執行者,就這么簡單。”
“至少在你們完成任務之前,我還沒想過殺死你們和你們的同伴。話說過河拆橋是不是不太好啊?”貝恩斯摩挲著下巴,似乎真的在想這個問題。
看來幾天前夜探這里的時候就被貝恩斯發現了,那個被殺死的白衣少年的事也被貝恩斯隱瞞下了,一切都在貝恩斯的算計中!
雖然猜測大致是對的,但雷恩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如此強大且城府極深的貝恩斯離開了困居之地,會給帝國和革命軍對峙的局勢造成多大影響?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雷恩自己是大可不用在意的,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但他的朋友們處在革命軍陣營,不可能置身事外。
見貝恩斯不再說話也沒有什么動作,雷恩對西爾維婭使了個眼色,牽著她的手,兩人慢慢地向門口退去。
背對著他們的貝恩斯對此沒有任何反應,像是默認了。
快到門口時,雷恩立刻發動瞬移,貝恩斯現在默認了,但不代表他不會反悔,必須盡快離開。
連續最大距離使用瞬移,雷恩和西爾維婭眨眼間就遠離了貝恩斯的庭院。
過了一會兒,貝恩斯依舊站在窗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愈發癲狂,時悲時喜,時怒時哀,就像在宣泄著什么……
終于,貝恩斯停下了大笑,看向空中的血月,他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帶上了兩道淚痕。
他的手中握著一個木雕,木雕很粗糙,只能看出那是一名女子模樣,很顯然雕刻她的人技術并不好。
“丹,我終于下定決心了,是我對不起你,別怪我好嗎?
記得你說過想游遍這個世界,我帶你去好不好?
等我,等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