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忘七站在演武臺上,青衫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望著對面一襲白衣的封云飛,掌心微微沁出汗水。
這位長春宮的內(nèi)門弟子,號稱百年來最有可能在三十歲前突破元嬰的天驕,此刻正含笑看著他。
“余道友,請?!狈庠骑w做了個優(yōu)雅的起手式,腰間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余忘七深吸一口氣,雙手迅速結(jié)印。
體內(nèi)五行靈氣急速旋轉(zhuǎn),水行靈力率先涌動,與天地間游蕩的水靈氣相得益彰。
“天河倒懸!”
隨著一聲清喝,演武臺上空突然出現(xiàn)一道十丈寬的瀑布,如銀河傾瀉般朝封云飛砸下。
水流中暗藏無數(shù)旋轉(zhuǎn)的圓形長棍水刃,每一道都足以切斷精鐵。
臺下觀戰(zhàn)的弟子們發(fā)出驚呼。
能將水行術(shù)法修煉到如此境界,已是難得一見。
封云飛卻連劍都未出鞘。
他輕輕抬起左手,指尖綻開一點翠綠光芒。
“生。”
一個字吐出,他腳下的青石板突然裂開,無數(shù)帶著尖刺的荊棘破土而出,轉(zhuǎn)眼間形成一片綠色海洋。
瀑布沖擊在荊棘上,竟被那些看似柔弱的藤蔓分散吸收,水刃砍在刺尖上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
“怎么可能!”余忘七瞳孔微縮。
他的水行靈力中含有金行銳氣,本應(yīng)克制木系法術(shù)。
不等他多想,封云飛右手向前一揮,那片荊棘海洋突然掀起巨浪,朝他撲來。
余忘七急忙變招,火行法術(shù)光芒大放。
“炎龍焚天!”
九條赤紅火蛇從余忘七袖中飛出,在空中交織成網(wǎng)狀。
熾熱的火焰將空氣燒得扭曲,前排荊棘瞬間焦黑。
但下一刻,那些焦黑的藤蔓突然爆開,內(nèi)部涌出更多新生荊棘,而且表面泛著金屬光澤。
“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封云飛漫步在荊棘叢中,如閑庭信步,“余道友的五行轉(zhuǎn)化,似乎還欠些火候。”
余忘七額頭見汗,手中印訣再變。
這次他同時調(diào)動金、木兩行靈力,背后劍匣嗡鳴作響。
“青鋒百煉!”
七十二道青金色交雜的劍氣沖天而起,在空中組成劍陣。
這劍氣中蘊含乙木生機,剛?cè)岵?,專破各種防御。
劍氣如雨落下,將荊棘海洋切割得七零八落。
但余忘七還未來得及松口氣,就看見那些斷裂的荊棘突然瘋長,每一截都變成新的植株,眨眼間演武臺已完全被荊棘覆蓋。
“沒用的。”封云飛的聲音從綠色海洋深處傳來,“我的'萬劫荊棘'已得金丹極意,可借敵之力反擊,你攻擊越強,它長得越盛?!?p> 余忘七咬牙,雙手猛地合十。
體內(nèi)木行靈氣綻放耀眼光芒,地面劇烈震動。
“蒼龍縛!”
數(shù)十條粗如手臂的藤蔓破土而出,在空中糾纏成一條栩栩如生的木龍。
木龍張口噴出綠色霧氣,所過之處荊棘紛紛枯萎。
這木系秘術(shù),以精純乙木靈氣壓制對方木系法術(shù),余忘七想以彼之道傷彼之身。
木龍盤旋一周,猛地朝封云飛撲去。
就在即將觸及白衣身影時,荊棘海中突然開出一朵鮮紅的玫瑰。
那玫瑰見風就長,轉(zhuǎn)眼化作人形大小。
花瓣層層展開,竟走出一個由荊棘構(gòu)成的紅衣女子!
女子手持玫瑰長劍,輕描淡寫地一揮,木龍便被斬成兩段。
余忘七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土行·玄龜鎮(zhèn)海!”他單膝跪地,雙手拍向地面。
比斗臺四周升起四面土墻,墻面上浮現(xiàn)玄龜紋路,將他護在中央。
紅衣女子不緊不慢地走來,手中玫瑰劍輕輕點在土墻上。
看似輕柔的一觸,墻上立刻出現(xiàn)蛛網(wǎng)般的裂紋。
“余道友,認輸吧?!狈庠骑w的聲音依舊溫和,“你的五行術(shù)法確實精妙,但在金丹極意面前,還是很勉強的?!?p> 話剛說完,玄龜土墻轟然崩塌。
余忘七抬頭,看見紅衣女子高舉玫瑰劍,劍尖對準他的咽喉。
而在女子身后,整片荊棘海洋都在綻放玫瑰,鮮紅如血。
就在這一刻,余忘七體內(nèi)突然響起一聲清越的劍鳴。
不是來自劍匣,而是來自金丹深處。他福至心靈,閉上了眼睛。
“原來...我的金丹極意是這個...莫奈何到底在搞什么!”余忘七不禁想到。
他伸出右手,五指張開。
指尖突然射出無數(shù)透明絲線,細若蛛絲卻堅韌無比。
這些絲線穿過玫瑰劍,纏繞在紅衣女子身上每一處關(guān)節(jié)。
封云飛終于變了臉色:“這是?”
余忘七試著勾動小指,紅衣女子的手腕隨之翻轉(zhuǎn),玫瑰劍竟調(diào)轉(zhuǎn)方向指向了主人。
他再動無名指,女子輕盈轉(zhuǎn)身,劍鋒直指封云飛咽喉。
“牽絲戲!”云澈喃喃自語,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我的金丹極意居然是操控傀儡的絲線?!?p> 余忘七看著停在喉前三寸的玫瑰劍,忽然笑了。
他輕輕鼓掌,滿場荊棘瞬間枯萎凋零,化作點點綠光消散。
“精彩?!彼掌鹦θ荩嵵氐叵蛴嗤吖笆郑笆俏逸斄恕!?p> 余忘七茫然地收回絲線,紅衣女子隨之消散成一地花瓣。“為什么認輸?你的荊棘明明...”
“金丹極意之爭,一瞬便知高下?!狈庠骑w拾起一片玫瑰花瓣,輕輕一吹,“你的'牽絲戲'能操控我的'紅玫瑰',說明在法則層次上更勝一籌,繼續(xù)打下去...”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余忘七一眼,“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動用元嬰期的力量。”
臺下鴉雀無聲,長春宮你們弟子,竟然親口認輸?
封云飛轉(zhuǎn)身離去時,傳音入密:“余道友,三個月后的'天驕論道',希望能再見識你的牽絲戲。對了...”他頓了頓,“小心那些絲線,它們似乎...很喜歡你。”
余忘七低頭看著指尖若隱若現(xiàn)的透明絲線,它們正親昵地纏繞著他的手指,如同活物。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絲線另一端傳來無數(shù)細碎的呢喃,仿佛在訴說著某個遙遠的秘密。
“莫奈何到底在搞什么?我這金丹極意確實有點怪怪的?!庇嗤咝闹邪档馈?p> “嗯?”
怎么回事?他已經(jīng)贏了,可裁判并沒有宣布結(jié)果,余忘七將目光投向三位元嬰大修,只見他們相互點頭,應(yīng)該是在傳言討論。
“前三已經(jīng)確定,沐青魚、顧念安、趙易行上來領(lǐng)取古仙秘匙。”三人中的元嬰女修緩緩出言道。
“什么!”余忘七緊皺眉頭,女修的話仿佛一道驚雷,響徹在他的腦海。
四周觀賽的人兒,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并沒有太過驚訝。
當三人取走獎勵離去,四周的人也散了,路過余忘七身旁,都會深深地看上兩眼,徒留一動不動的余忘七在比斗臺上。
“咦!余兄你怎么在這?”突然身后傳來很是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會在這?”余忘七適時回頭,看見面帶笑容的莫奈何,有些驚訝地輕聲問道。
“哈哈哈,當然是來古仙秘境看看的,一天天殺那群畜生也是很煩的,聽說古仙秘境保留著古時的美景,我挺想欣賞一下的。”莫奈何灑然一笑,“那余兄又為何在此?”
“為那三個名額?!庇嗤邿o奈回答。
“沒拿到?不應(yīng)該??!”莫奈何有些驚訝道。
“前三拿到了,那三個名額沒有?!庇嗤呱钗豢跉獾?。
“無妨,無妨!不就是古仙秘境嘛,我?guī)氵M去便是。”莫奈何無所謂道。
“你有古仙秘匙?”余忘七挑眉問道。
“這個…沒有!不過,我有辦法,走你我重逢先喝一杯,再去探那古仙秘境?!蹦魏温晕⑺伎嫉馈?p> 二人便一前一后向金鱗仙城的“醉仙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