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憶年走了，自己也是沒什么好留得，便也準(zhǔn)備回紅塵了。

　　但很快他又陷入了深思。雖說此時倒沒有什么要緊事，也不趕時間，可以慢慢回去。但他沒有了回去的法子了，畢竟他進來也是那名為亡仙的年輕人之功。

　　沒有焦急，而是盤膝坐下了，慢慢的思考。時間還充裕，沒什么要緊事。既然自己出不去，那也沒必要急這一時半會兒。

　　“憶年臨走前的話并不是莫名，其意很是顯然。”

　　彈指間，那域外被忘仙開辟出的每個宇宙中竟都是多了一條銀河，但戰(zhàn)天也未在意，只是試驗下自己的神通。

　　“一共十六個境界。那是天上的仙人的境界，強大是強大，但都是顯而易見的天道，若是走出了自己的道的人，怕是如那小和尚和蠻族蠻公也是會有自己的修煉體系，只需將那境界作一個標(biāo)準(zhǔn)衡量。只有那道士，道與那境界近乎相同。如今我有了我的修煉體系，也應(yīng)該指定我的境界。”

　　不斷的推衍，演化著自己的道，想著自己一路以來修仙的核心是什么。

　　“嗯……，我第一次修為的大幅度提升，是領(lǐng)悟了自己的戰(zhàn)意，選擇揮槍戰(zhàn)天，但這不是我的路，而是我心中的一口氣，是對天的戰(zhàn)書，是我自己的目標(biāo)。”

　　“但那是第一次嗎。”

　　仍是推演著，轉(zhuǎn)眼間便是一月已逝，但戰(zhàn)天仍是不急，他有大把的時間。

　　“之后又是心境的提升，讓實力節(jié)節(jié)高升，一破看穿了天，一眼望透了自己。但這只是我提升的途徑。”

　　又是三個月流逝，戰(zhàn)天的世界卻是沒有什么變化，沒有四季之分，只是已有些草蔓延到戰(zhàn)天的身上，昆蟲也是在戰(zhàn)天身上肆意地游樂，將他當(dāng)作頑石。

　　“我之后又是悟出了世界的真假，看透了時間的流逝，望穿了夢中的虛實，但這只是我的成果，是我的法。但已經(jīng)近了。”

　　一年后，戰(zhàn)天身上的草突然散開，長在了地上，蟲子也是離開，好似一嚇。戰(zhàn)天的眼鏡猛地睜開，沒有天下人崇尚，圣人趨行的大道，沒有飄渺而讓人向往的天道，更沒有追名逐利，向著榮華富貴前行的人道，只有自己心中之道。

　　“我的道，是在看到世界虛偽后想看到真實的世界的，妄；是見著自己渺小，在廣闊的世界里找不到故人的，望。這才是我想要的，是自己心中所求，自己的道，我的，心。”

　　竟是突破的氣息蔓延，瞬間戰(zhàn)天感覺自己在仙路這個境界已是圓滿，似過了這個坎，又似沒過。恍然中竟是睡去。

　　夢中無界，實中無己。

　　便是這樣一種狀態(tài)，恍然間自己又是回了紅塵，卻是飄渺的感覺，好似世界里沒有自己，自己只是別人世界自己只能觀望；又或者說自己的世界沒有了別人，自己只能通過這窗口，感知到外面的人。

　　卻是走在熟悉的地方，陌生的小巷里，到了曾經(jīng)的武館前，武館名沒換，但模樣已是大變，看著陌生的面孔，感覺奇怪，卻也沒法問人，自己只似一個過客。

　　館長也換了人。看著日歷，竟是又過了萬年，滄海不知是否化作了桑田，當(dāng)年最小的弟子如今不知墳頭可還在。竟是沒有太多悲傷。在曾經(jīng)墳地很深的地下找到了老館長的墓碑，用至好的材料打造，上面刻著老館長當(dāng)年江湖的名號，以及標(biāo)注這個人曾是天下第一。有些欣喜，但也只似小時看書被書里的人物感動了般。

　　入了塵城，早已更了名，守城的也不是了塵城天將，而是后繼的充滿無限朝氣的青年。

　　進了輝煌的宮殿，皇權(quán)仍是在獨孤世家手中，但后人早已違了先輩的意愿，貪著享樂，體著強權(quán)。獨孤終也是不見影，那族譜上最早的先輩也在獨孤終的百年之后，怕也是像父親般游了天下，只是不知是否入了長生。

　　又是到了無限無的洞府前，突的見著那無限無只是在洞府口，似守衛(wèi)，深處竟是那亡仙，突的停止了推演，睜開了滿是大道，因而失了自己的眼，跨過虛妄，向這兒看來，看穿了虛實，看破了真假，看到了戰(zhàn)天。但戰(zhàn)天沒有理會他，而是去了別的地方，那亡仙也又是閉了眼。亡仙的傷還未復(fù)，戰(zhàn)天也沒有自信到可以戰(zhàn)還剩半口氣的亡仙。

　　到了世界邊緣，看到了看不見自己的觀天，便不再理會，上了象的山頂，不見了畢萱文，到看著了畢萱文還未干的眼淚。不知如何來這兒的那奇異生靈卻是盤膝在那兒坐著，閉著眼，似在等自己回來。

　　沒有理會那生靈，畢竟也沒法理會，準(zhǔn)備離去。

　　“嗯？呃......來了？我走了。等你回來，想和你說一聲。”

　　像剛學(xué)會說話的幼兒，意還表不清，但卻必須向父親傳達，正是“出必告，返必面”

　　戰(zhàn)天回了頭，有些驚訝生靈知道自己來了。

　　“我要去轉(zhuǎn)世了，下輩子想做個人，別再生這么多氣，發(fā)莫名的瘋。”

　　生靈仍是不見表情，玄妙的臉上看不到不知有無的心，聲音也是壓住的瘋狂。

　　“嗯，畢萱......媽被傷了，傷她的是那孬種東西無限無，還有天上的一干人馬，被觀天所救，送進了黃泉；那道士被抓了，說是以他獻祭可開啟仙圓滿之后的境界。”

　　又似有些悲哀。

　　“若不是我已經(jīng)消散于世間，化為了執(zhí)念，等你回來，也去報仇了；可惜如今只有你能見著我了。”

　　話落，身體盡是化為了無盡的符文，回到了天上，見著一團真靈卻是笑著入了輪回，去了未知的時間。那軀殼本就是因天而蘊，若是帶入輪回，怕是只會臟了那一世。

　　戰(zhàn)天眼里是復(fù)雜，帶著悔，藏著哀，蘊著傷，含著痛。本是無意間的一點意造出了這奇異的生靈，便是讓他跟在身邊，當(dāng)做手段；誰知他竟是念著自己的生養(yǎng)之恩，待如其父，嘆著嘆著，平靜破了，掩藏在其后無盡的悲傷哀嘆卻是涌出。老館長如父，塵城天將如長，獨孤終如兄，如今都是散了，沒見上最后一面。

　　恍然間已是到了曾經(jīng)的塵城的街道，竟是見著老瞎子換了副模樣，還在街上坐著。看了看沒要到錢的飯碗，卻是爽朗一笑，自語。

　　“苦？之后還有你苦呢。”

　　戰(zhàn)天不知老瞎子是否看見了自己，但也不想知道，只是對那話留有懷疑，甚至恐懼。老瞎子的智慧，他從未懷疑過。

　　竟是恍然間夢已是醒了，又離了沒有自己的現(xiàn)實，回到了只有自己的夢，臉上的平靜看不出心情，只有未干的眼淚證明他還有顆心，還在痛。

　　“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對我，哪怕讓我為他們送個終也好啊。”

　　卻是在自己的世界里放聲大哭，釋放了真正的自己，也顯出原本的模樣，恍然間頭發(fā)有了灰色的他又是當(dāng)年練武少年的影。

　　又似突然間見著便已是平靜打坐，閉著眼修行，不知可否真正回去。又是幾年過去，再也沒有睡下，怕傷了自己。

　　到了第十年，突然感覺頭頂上不斷有東西砸下，使頭頂竟是濕完，浸透全身，便是淋了自己想淋，但夢中沒有的雨。

　　睜開眼，繁華的街道只有逆著時間才能瞧出當(dāng)年那小縣的影，便是夢開始的地方。

　　“十年，十萬年，你們?nèi)缃裨趺礃恿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