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cè)f分錯愕。
難不成因為調(diào)侃他一句,沈鋒就對自己產(chǎn)生這么大的敵意?應(yīng)該不至于吧?
兩人相處不久,好歹彼此對各自的性情有所了解。
在白瓊的心目中沈鋒不該是因為一句話就動怒的人,越是處在極端的環(huán)境下,他就越冷靜沉穩(wěn)。現(xiàn)下這幅突然對同伴拔刀相向的做法,不僅很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fēng),也不合常理。
這樣如臨大敵的模樣,白瓊更愿意相信沈鋒是遇到了什么敵人而做出的反應(yīng),而這個敵人明顯不是她。
這下白瓊身體更是石化般的僵硬,完全不敢動彈。
進(jìn)入戰(zhàn)斗狀態(tài)后還沒幾個呼吸時間,沈鋒就迅速采取措施。
“死!”沈鋒低喝一陣,野獸一樣的目光更加咄咄逼人。
繃緊的弓弦猝然發(fā)威,沈鋒如離弦之箭,狼刀朝白瓊的肩頭砍了過去。
白瓊面色蒼白,陽光將刀鋒的寒影印在她花容失色的臉上,寒光一閃而過,隨即便感到臉頰邊一陣寒冷。
這一刻,白瓊切身感受到沈鋒那把狼刀有多么鋒利。
但直至狼刀到她面前,白瓊也不閃不避,杵在地面任由刀劈過來。
這并非是被嚇傻,而是因為現(xiàn)在白瓊也看出來。
若是沈鋒真的針對她,那么恐怕她的眼神就要和沈鋒的兇狠目光對上,可是從一開始,沈鋒目光的焦點針對的就一直不是她,而是她——肩膀上的某個東西!
出于對這些跡象的判斷,白瓊選擇站在原地,不偏不倚地挨這一刀。
瞬間寂靜!對白瓊而言這致命的一刀使得整片空間都死一般的沉寂!這剎那像是她在迎來審判一樣。
嗤!一刀兩斷!
某條繩子狀的長條活物,經(jīng)不起狼刀的鋒利,就這么被切成兩段,混雜著新鮮血液,從白瓊肩頭嗒的掉落在地面。
還沒死透的,即使被分成兩段,它們?nèi)允窃诘孛娌粩嗳鋭樱蚯肮爸坪跏怯幸庖与x這里,跑到外面。
沈鋒面色寒冷,走到它們面前,各自狠狠補了一刀。
這下總算死了。
白瓊這才敢動,她走到沈鋒旁邊,看到它們后立刻驚呼出聲來:“這是二星小惡級莽獸,直蟲!一種與另一種四星莽獸共生的蟲子!”
地面上這條直蟲整體粗細(xì)均勻,約等于木棒,掛在那頭巨獸身上,確實顯得有些細(xì)長。
很特別的,它的頭端還能裂開,像是蛇嘴,嘴里的幾顆獠牙很像蛇牙,但卻沒長毒蛇那種分叉的獨特舌頭。
嘿嘿,要是被這么一只直蟲咬在脖子上,那大出血是絕對免不了。
想想剛才命懸一線,這么危險的生物趴在她肩頭,白瓊就一陣后怕。
“幸好你發(fā)現(xiàn)了。估計這條直蟲是從我腿上爬到肩膀上的。直蟲輕得近乎就沒有重量,所以它趴在我肩頭,我感受不到的。”
白瓊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雪白的額頭冒出冷汗,“萬一剛才不是你及時把它除掉,恐怕下一步,這家伙就會用牙齒刺穿我的脖子,吮吸我的氣血了。借助輕盈的重量悄無聲息地獵物后背,攻擊脆弱的脖子,這是它們一貫的做法!”
也不知怎么的,它從巨獸身上掉下來獨自行動,沿著街道爬行時,爬著爬著就爬進(jìn)這里面,恰巧就碰上沈鋒二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感受到那把狼刀上有令它心悸的氣息,直蟲才放棄襲擊沈鋒的想法。或者是隨機挑選,恰巧就挑中了白瓊。具體選擇將白瓊作為目標(biāo)的原因,他們兩人并不清楚,畢竟他們不是這條直蟲,也不明白它究竟是怎樣的想法。
沈鋒饒有興趣地聽著白瓊的講解,刀尖挑了挑直蟲。
他一邊思索著這條直蟲有沒有什么可以回收利用的東西,一邊嘴角浮現(xiàn)若有若無的戲謔笑容,調(diào)侃著白瓊:“你剛才怎么不躲?”
“所以說你可真是個混蛋!明明剛才你可以告訴我的,可你偏偏非要嚇我。”白瓊惱羞成怒,氣得握緊小拳頭重重朝沈鋒肩頭錘了一記。
“這可怪不得我,剛才那情況,拖一秒鐘,都可能會讓它傷害到你。要是我告訴你,你一動,它受到驚嚇,就會讓它跑掉。我只能事急從權(quán),不得已委屈你一下。”任由白瓊責(zé)怪,錘他胸口,沈鋒仍理直氣壯,半點要反省的意思都沒有。
讓沈鋒感到這個隊友比較可靠的是,白瓊在遇到問題時不會慌張,這點讓他比較欣賞。
要知道,剛才沈鋒那一刀沒有半點留情,白瓊在面對這樣的一刀,還能站在原地,身子絲毫不抖。這心理素質(zhì)也是夠可以的。
沈鋒不清楚,剛才不躲,實際上是白瓊出于信任他的緣故。
莫名的,跟沈鋒相處一段后,白瓊就信任沈鋒不會傷害她。導(dǎo)致白瓊這種信任的出現(xiàn),其中紅豆面包和餅干的分量絕對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發(fā)泄一通,白瓊氣消了一半,也對沈鋒這義正言辭的話感到無可奈何。
瞥到沈鋒的狼刀的末端還纏著布帶當(dāng)做刀把,白瓊哼了一聲:“得虧你幸運,直蟲的攻擊方式可不止用牙這一種。它尾巴很長的一截都硬得跟鐵棍似的,并且嘴巴還能吐出極黏的粘液讓獵物動彈不得。
直蟲在同級的莽獸中絕對是一位難纏的對手。即使不用牙,它也能先吐些粘液粘住你的腳,讓你無法行動。再爬到你面前,硬邦邦的尾巴一甩,都能把你腦瓜子砸碎……”
說到后面,白瓊撇撇嘴,懷著怨氣貶低沈鋒剛才的那快準(zhǔn)狠的一刀:“所以說,你剛才沒半點技術(shù)含量,算是亂拳打死老師傅。一旦剛才那一擊不成,你跟直蟲對打,最終死的指不定是你還是它。”
沈鋒從白瓊的這番貶低中聽出一些弦外之音,她的意思恰巧和自己的想法一拍即合。
沈鋒立即表示贊同:“你說得對,我的刀確實少個刀把。這樣拿著的確有些不好發(fā)力。平時無非是在倚仗刀鋒的鋒利,真正碰到是勢均力敵的硬物時,還是多使些力。”
白瓊雙手抱胸,腮幫子氣鼓鼓的,轉(zhuǎn)過頭去,哼哼唧唧地說道:“你別誤會,我可沒叫你把直蟲硬邦邦的那截尾巴切下來當(dāng)?shù)栋选V厣暌槐椋遥瑳],有!”
在沈鋒鄙夷的目光下,少女臉頰發(fā)紅,叢里往外透露著淡淡的紅暈,如同云邊晚霞一般。
干脆的,白瓊就把紅得發(fā)燙的臉轉(zhuǎn)過去,獨自一人生著悶氣。
按照白瓊明里暗里的建議,沈鋒切下直蟲那一截堅硬的尾端當(dāng)做刀把,把布條從狼刀上面解開,正尋思著該用什么做黏合劑把刀把和刀粘連起來時。
身后的少女又開口了,她假意沉思,說出想法:“聽說直蟲噴出來的粘液黏到能把一輛汽車粘在墻壁上,不知道是不是它口中那個儲存粘液的囊構(gòu)造特殊的緣故。嗯,或許以后有機會可以逮只直蟲切開研究看看?”
自說自話的,回頭過來,白瓊又看到沈鋒鄙夷的目光,她狠狠瞪了沈鋒一眼,又紅著臉轉(zhuǎn)過去,仍在生悶氣。
把直蟲的頭切開,沈鋒果然看到里面有個很小的囊,擠出一點粘液當(dāng)粘合劑,刀和刀把粘得緊緊的。
狼刀獲得升級,全新的2.0版本狼刀就此橫空出世!
掂量一番,直蟲的堅硬尾巴確實適合做刀把,刀把粗細(xì)恰巧就是一根木棒。因此握感很舒服。
再加上由于直蟲本身輕得根本就沒重量,這也就意味著2.0版本的狼刀,刀把沒有重量,唯一有重量的僅僅只是刀身部分。
有些武修習(xí)慣持重量級武器,這樣掄起來勁道猛,威力足,屬于一力降十會。
沈鋒是少年,武器過重他使不來,只能走靈巧路線,講究一個快準(zhǔn)狠,擊穿敵方的薄弱之處。
能多減輕一分重量,沈鋒出刀的速度就快一些。
新版狼刀不增添半點多余重量,這對沈鋒是極有利的事情。
考慮到這把狼刀的誕生跟白瓊的建議有很大關(guān)系,沈鋒猶豫一會兒,隨即輕輕拍了拍少女柔弱無骨的肩膀,低聲說了一聲:“那什么,總之多謝你。”
白瓊肩頭輕微抖動,有些感動的她,臉上浮現(xiàn)一副快哭的表情,快哭的臉蛋中帶著辛酸的笑——媽呀,這王八蛋,終于說謝謝了!
要感化一個不講禮貌的混蛋,對她說句謝謝,這他娘的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鬼知道之前她經(jīng)歷了什么。多次跟沈鋒發(fā)生口角,不就是因為盡管這名少年可靠,可他的惡劣態(tài)度和臭屁模樣實在讓她不爽么?
如今她可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總算見到沈鋒對她客氣些,這意味著以后她能和沈鋒相處得更融洽。與同伴關(guān)系良好,有助于以后兩人面臨危險的處境時能共渡難關(guān)。
噌噌噌,白瓊對他的好感度上升不少,好像沈鋒整個人在她心目中也變得順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