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美伢收到公安部認領尸體的通知。她急匆匆做好早餐放在桌上,出門向公安部趕去。
寇準和完成尸體檢查的宋慈親自守在公安部等待野原夫人。
美伢跟著二位來到太平間。宋慈將白布掀開,露出了野原廣志的臉。
野原廣志慘白色的臉上面無表情,卻圓瞪著雙眼,像是在注視著他們。
寇準訝然看向宋慈。宋慈也是一臉驚悚。
“廣志……”美伢并沒有哭泣,她的眼淚在昨晚已經流盡。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將頭趴在尸體的胸口。
寇準拉著宋慈到了門外,小聲說道:“整理遺容后怎么不給尸體合眼?”
宋慈沉聲道:“怎么可能沒合眼!我給他親手合上的!”
寇準忽然想起了地獄中墨翟所說的話:“難道含冤受死之人,真的會死不瞑目嗎?”
這個世界存在幽靈系寶可夢,有人認為這只是一種另類的生命形態,也有人認為這個世界存在靈魂。
但事實上目前尚沒有有效證據證明人死后靈魂存在。即便各個大陸的教派宣揚有神論,但也只是捆綁著各路神獸,而拿不出真神存在的證據。
寇準二人回到停尸間,柔聲問美伢道:“野原夫人,亡夫的墓地可曾準備?”
美伢搖搖頭。
宋慈道:“夫人,如果葬禮尚未準備好,野原先生的遺體可以先暫存這里保存。”
宋慈昨晚忙了一晚上,用上各種最先進的儀器檢查,都只證明了野原廣志確實死于自殺。只是自殺的方式非常奇怪,是人向后奔跑撞擊后腦而死。
宋慈不想尸體過早下葬,他希望可以多點時間,說不定可以找出蛛絲馬跡。
而寇準那邊,則以私人名義向聯盟總部發送求助信件,要求派遣有波導力量的調查官介入此案。
哪怕公安部被打臉,自己因此受到處分。不過誰在乎呢?
………………
簡的家中。她對著電腦通訊設備,正和一名學者打扮的光頭老者對話。
“大木博士。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而且我昨晚潛入停尸間,發現杰倫的尸體并非他本人,而是利用整容技術粗糙改造成他樣子的假貨。我懷疑杰倫隊長并沒有死。現在整個木葉鎮官方都沒有我能信任的人,我需要您來木葉親自主持此事。”
屏幕上的光頭學者,是聯盟資格最老的生物學博士,東尼大木博士。
誰都不知道的是,他其實也是杰倫隊長的親生父親。只是杰倫隊長幼父母離異,杰倫隨母,所以大多數人并不知道他姓東尼。
大木博士沉默片刻,說道:“我后天到。”
關掉電腦,簡脫掉衣服走進浴室。水從蓮蓬頭灑落她的身體,沖刷著她的疲憊感。
“接下來,就是小心那個王力鴻胡亂插手了。”
………………
走出公安部的美伢等到了公交車。上車后,她大腦一片空白。得知丈夫死訊,和親眼看到丈夫的遺體完全是兩種概念。
她有些茫然,做了這么多年家庭主婦,失去了丈夫這個主心骨,讓她在傷痛之余,更多的是無助和害怕。
公交中途停了一下,上來了一個中年婦女。美伢認得她,她是菜市場的一個攤主。美伢低下了頭,卻不料對方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
“唉呀~我以為是誰?你低頭在躲著誰啊?老公是內奸,你也鬼鬼祟祟的。看來一家子都不是好人!”
攤主陰陽怪氣道。
美伢轉過頭不理她。她見美伢服軟的樣子,似乎來了底氣,便開始喋喋不休地嘲諷起來。
旁邊一個少婦看不下去,便說了她幾句。攤主斜著眼說道:“你不知道啊!這個女人的丈夫就是前段時間勾結恐怖組織害死杰倫隊長的內奸!這個女人也不是什么好貨,她跟她老公就是一伙的!”
周圍的乘客一一看過來,美伢感覺自己似乎是被人脫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樣。
攤主喋喋不休,美伢在中途下了車。下車時她恍若感到背后是數十道充滿惡意的視線。
美伢選擇一路步行回家,一路上她覺得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嘈雜的街道如同刺耳的聲源使她頭脹欲裂。
她只想馬上回家,躲進臥室。
不知走了多久。
到家門口時,依舊看到一些人對著她家門指指點點。美伢這次沒有力氣去驅趕他們,只是拿出鑰匙準備去開門。
門上被人涂了一層泥巴樣的東西,強烈的惡臭鋪面而來。
美伢默然,走到庭院前的水龍頭那接了水,沖洗門板。
做完這些臭味仍舊不散,美伢只得進屋不去管它。
“媽媽今天很累,中午你和小葵出去吃面吧。”美伢給了小新一些錢。
“媽媽,明天是我的畢業典禮。”小新說道,“爸爸明天回來嗎?”
美伢摸了摸小新的頭:“你爸爸出遠門了,恐怕來不了。”
小新失望地接過錢,從小到大家長會,他爸爸因為工作忙一次都沒來過。這次明明答應了還是放了鴿子。
在野原家不遠,有一家面館。老板夫妻來自成都地區,賣的是西南地區特產的面條,生意不說火爆,在街坊中也多有口碑。
小新很愛吃這里的面條,但平時只有母親出門有事才會有機會來吃。
“老板。我要一碗肉絲大面,一碗肉絲小面。”
“好嘞。”
老板在廚房熱火朝天地搟面,老板娘接下單,開始將面條下鍋。
面館里不過六張桌子,都坐了人。只剩下對著門口那個最差的位置。小新帶著妹妹坐在這里。
新之助的妹妹野原葵司今年才五歲,但是已經非常懂事。坐在椅子上不吵不鬧。
周圍的食客多是附近的街坊,很快就有人竊竊私語。
“好像是野原家的小孩……”
“真可憐啊……那么小就死了爹,爹還是叛徒……”
“這跟一個逼兜扇臉上有什么區別啊。”
新之助的耳朵很靈,他跑到那個食客身邊,喊道:“你說誰死了爹?”
那食客說道:“小孩,你難道不知道,你爸做了叛徒所以畏罪自殺了嗎?”
小新如同五雷轟頂呆立當場。
面館老板娘正好端著面出來,柳眉倒豎:“你跟小孩子胡說什么!”
那食客被兇了一句,自知多嘴,便不理會小新,低頭吃起面來。
老板娘將面放到小新桌上,拉著小新坐上位置:“孩子,別聽他胡說,你和小葵先吃東西吧。”
小新問道:“阿姨,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你看小葵都餓了。先吃東西,吃完自己回去問媽媽。”
………………
“媽媽!媽媽!”小新敲敲門,里面卻沒有反應。
“媽媽。”小葵也巴巴地拍拍門。
臥室里傳來美伢軟綿綿的聲音:
“媽媽很累,要睡一會。你們自己去玩好嗎?”
小新卻不離開:“媽媽,他們說爸爸死了。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臥室里沉默了一會,傳來美伢干巴巴的回復:“騙人的。你爸爸出差沒回來。你帶小葵去玩,媽媽困了。”
小新咬咬牙,帶著小葵來到客廳。他打開電視,對小葵說:“小葵乖乖在這看電視好嗎?”
“嗯!”小葵點點頭,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
小新跑到書房打開電腦,在搜索欄里輸入“野原廣志”,按下回車。
小新一臉呆滯地看著屏幕。他不信邪地重新點了幾次鼠標,卻得到了一樣的結果。他抹了抹眼淚,坐在椅子上發呆。
哐!嘩嘩嘩……
“嗚……哥哥……”
一陣玻璃破碎聲傳來,接著就聽見了小葵先嗚咽聲。
小新跑出書房,發現沙發上的小葵捂著額頭,一絲絲鮮血流到眉毛上。破碎的窗戶外閃過幾個熟悉的身影。
“哈哈,砸死這個小內奸!”
小新咬咬牙,跑去找來醫務箱。小葵含著淚,一聲不吭地看著哥哥為自己包扎傷口。
小葵還是個不到五歲的孩子,皮膚十分嬌嫩。額頭被石塊砸傷,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后遺癥。
小新為她包扎完,撿起地上的石頭。又找來了自己的木頭雙截棍。
“小夫。”
小新眼中閃過寒光。
“我饒不了你。”
不遠的公園,小夫和胖虎正向風間夸耀自己的戰績。風間一臉笑意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夫對風間的態度有些諂媚。雖然他們三個和小新一樣,都是小學剛畢業。但出身商人世家的小夫知道。風間這個別人家的孩子,不僅讀書好,家里背景更是不一般。畢業后他們還在頭痛去哪個中學的時候,風間已經接到了寶可夢聯盟的通知,在幾天后領取屬于自己的御三家寶可夢,成為正式的訓練家!
要知道,在關都大陸,往往都是有著各種背景的12歲小孩,才能成為訓練家,未來內定進入寶可夢聯盟,和普通平民的階層徹底劃分開來。如果能在寶可夢大賽中取得名次,將來混得最差也是一個道館館主。
小夫可得抱緊這個未來大人物的大腿。
小夫還在夸夸其談的時候,風間忽然打斷了他,并指了指他的身后。
小夫轉過頭,發現小新背著雙手,陰沉著臉走向他。
“胖虎,一頓炸雞。你去教訓他一頓。”
胖虎獰笑著走向小新,近乎高中生胖子一般強壯的他完全不像一個小學剛畢業的小孩。事實上他在小學二年級開始就長毛了。如此強壯的他可以說在同齡人里想欺負誰就欺負誰。
走到小新身前,胖虎居高臨下伸出大手,想要抓住小新的頭發。小新忽然揮舞手臂,藏在身后的雙截棍劈頭蓋臉砸在胖虎頭上。
小新含怒出手,下手兇狠無比。胖虎被打得喪了膽氣,抱頭就逃。
“小夫!我絕不饒你。”小新怒吼一聲撲向小夫。
小夫怪叫一聲,抱頭鼠竄。
………………
傍晚,半張臉腫起的小新回到家中。追打小夫過程中,終歸被小夫逃回了家中。而自己,也被小夫的爸爸扇了一巴掌。不過小夫被打得鼻青臉腫,也算是報了仇。
“這些錢給你。這幾天帶小葵出去吃吧。”美伢走出臥室,遞給小新幾張紙幣。
紙幣面額一千元,小新從沒拿過這么多零花錢。見到小新臉上的傷,美伢不為所動,轉身就回到臥室,鎖上門鎖。
小新看了看天色,決定自己出去買來吃的帶回來給小葵。
小新提著兩碗面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他打開燈招呼小葵來吃飯。
二人正吃著,燈滅了。
小新按了按電視,毫無反應。
斷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