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是怎樣一種動物呢?
“它們是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藍謠的媽媽時常這么說,只因為她的丈夫是死在毒蛇的尖牙下。
當年藍謠所在的城市,有一種危險卻有著高收入的職業——捕蛇人。
人們對蛇總是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恐懼,即使只是在路上看到一條蛇的尸體也會被嚇一大跳。可他們又看起來不那么懼怕它們,當餐館老板親手端上蛇肉時,藍謠忍不住跑到廁所一陣干嘔。
而今,在A市你隨處都能看到“蛇”。
好啦!那不是真的蛇。那是一種虛擬的人格,是這座城市瘋狂的產物。
走在安靜的街道上,藍謠有些緊張地攥著自己的包,十字路口的綠燈跳為了紅燈,她站在斑馬線前焦急的等待著。
她很害怕,因為上個禮拜和她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女人,在下班的路上被一個瘋子拉走強行灌下了分裂虛擬人格的藥品后直接猝死。
過量的虛擬分裂藥劑足以殺死一個健康的成年女人,可這項實驗又不能立刻終止,它需要長久的發展。
燈跳為了綠燈,藍謠走過斑馬線時發現了一條蛇的尸體,小小的身體已經被來來往往的車輛碾壓得血肉模糊了。
回到家里,藍謠松了口氣,換掉那雙有些硌腳的高跟鞋,“媽,你在家嗎?”她朝屋子里喊道,在喊完三聲仍舊無人應答后藍謠才確定媽媽不在家。
她拉開書房的門,書桌上亂糟糟的一團,那些都是藍儀的畫。
藍謠隨手拿起一張畫看了看,新招的模特很漂亮,身材曲線也很完美,可按照藍儀的話來講就是:氣質欠佳。
“寶貝你回來了沒有?”藍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媽我回來了。”藍謠忙放下畫出去迎接,藍儀是一個非常注重形象和氣質的女人,明年即將奔五的她仍然喜歡高跟鞋和旗袍。
“我看你最近有心事啊,怎么啦?”藍儀將買回來的菜拿到廚房里,邊走邊問藍謠。
藍謠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是掏出手機將前幾天的熱搜新聞翻出來給她看。
“這些人都瘋魔了……”藍儀搖搖頭道,現在的A市基本上沒一處是絕對安全的,從年初到現在已經有不下十幾名女性遇害了。
“我們下個月就離開這里。”思考了良久,藍儀才做出了這個不大成熟的決定。
夜里,外面的警笛聲吵得藍謠睡不著覺,她大概是有些神經衰弱了,從床頭柜里摸出了那瓶白色的藥瓶,倒了幾粒膠囊出來然后吞了下去,這是安眠藥。
客廳里藍儀的咒罵聲還沒停止,因為買主沒有如約付稿費。
腦子里亂糟糟的,偏偏窗外還下起了暴雨。
藍謠躺在床上聽著藍儀的咒罵聲,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藍儀已經在廚房里乒乒乓乓地做早飯了。
“你醒了,我以為你又吞藥了呢……”藍儀端著兩盤煎蛋走了出廚房,她的眼神讓藍謠感到有些窒息,這個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母女倆相對無言,除了偶爾的眼神交流外。
她們的關系要比外人們想象得要僵得多,很多莫名的恩怨籠罩著有著血緣關系的兩人。
“今天打算做什么?”
“趕稿。”
“……”
兩個人的對話很尷尬,藍謠并不指望藍儀對自己有什么好臉色,因為她和自己一樣都是一個“神經病”,在藍儀眼里,藍謠是間接害死自己丈夫的兇手。
如果,當初那條小蛇沒有被留下,那么這個家的頂梁柱就不會倒下……藍儀很恨,恨到差點在晚上掐死尚不懂事的藍謠。
“快到你爸的忌日了,你有空去看看她吧。”藍儀放下碗筷,有些疲憊的對藍謠說道。
藍謠遲疑了一會兒,“那我下午去一趟公墓。”她說。
整個上午藍謠都過得倍感壓抑。
——你知道我昨天過馬路時看到了什么嗎?
藍謠敲打著手機屏幕問尋枝。
——什么?
尋枝問道。
——一條被壓得血肉模糊的死蛇。
藍謠回想昨天那一幕,心臟狂跳不止,她在同情那條蛇。
——藍謠,別陷那么深。蛇是沒有感情的。
——不,它們有!只是我們都沒發現而已……
尋枝不再反駁她,因為他不知道藍謠對蛇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在里面。
公墓里的那幾棵樹仍是光禿禿的,據說是因為公墓風水不好,所以連樹都是死氣沉沉的。
藍謠拉了拉敞開的外套,抱著手臂尋找了那座熟悉的墓碑,那座矮矮黑黑的墓碑就是她爸爸沉睡的地方。她站在那張黑白照前看了一會兒,然后從包里拿出紙巾擦掉落下的灰塵。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的爸爸到底長什么樣了,只記得男人滿是繭子的手拉著她的手帶她去小商店買吃的,還有將她高高舉起讓她坐在肩頭看更遠的地方……
“嘶……”
一陣奇怪的動靜傳入藍謠的耳中,她尋著聲音去尋,結果在墓碑后發現了一條白色的小蛇!
那條蛇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了,它發現藍謠后努力撐起腦袋來作出攻擊狀。
“別怕,你在這里會餓死的,我帶你離開。”藍謠并不怕,她將自己的包撐開對那條小蛇輕聲說道。
小蛇似乎覺得藍謠真的沒有敵意,就耷拉下頭緩緩朝藍謠的包中爬去。
回去的路上藍謠很忐忑,她怕包里的這條小生命會被發現,然后被送去蛇肉館……所幸小蛇一路上都很老實地呆在藍謠的包中沒有探出頭來。
“尋枝,我現在有個忙想拜托你。”她站在尋枝的小區樓下氣喘吁吁的說道。
“你等等,我馬上下來。”尋枝掛斷電話后沒多久就穿著拖鞋出現在藍謠面前。
藍謠示意尋枝靠過來點兒,然后打開包,“蛇?!”尋枝被嚇得退后了兩步,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弱不禁風的藍謠。
“噓,別這么大驚小怪,這是我在我爸墓碑后面發現的。”藍謠解釋道。
“那你也不用這么猛吧,直接把它裝包里你不害怕嗎?”尋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問藍謠。
可藍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它太可憐了。”藍謠說。
“所以你不會是要我幫你養著它吧?”尋枝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沒錯,先放你這一個星期,下個星期我媽出差我就把它帶回我家。”藍謠笑嘻嘻的對他說道。
在她的再三哀求下,最終尋枝還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那條小白蛇帶回去了。
“我突然覺得你跟這條蛇一樣危險……”
臨走時尋枝說出了一句讓藍謠摸不著頭腦的話。
藍謠回到家里已經是快到飯點了,坐在客廳里的藍儀黑著臉望著剛關上大門的藍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藍儀沖藍謠吼道。
她正處于更年期,有時總會發一些無名火,只是往常都沒今天那么莫名其妙。
“要出事就早出事了。”藍謠的腦子昏昏沉沉的,她有一次產生了那種生活毫無樂趣的想法,這種病態的思想像蛀蟲一樣啃食掉了藍謠面對生活的所有熱情。
回到房間,鎖好房門。
藍謠躺到屬于自己的床上,包里的手機閃爍著光芒,她掏出手機,原來是尋枝給自己打電話了……
“藍謠,那條蛇不肯吞下任何食物,你還是過來看看吧!”尋枝在電話那頭焦急的說道。
“我馬上來!”藍謠立馬坐起身,帶上包和手機沖出房間。
她出門時走得太急,連藍儀喊她都沒聽到。
藍謠跑得很快,上一次跑得這么快的時候還是初中的體育考呢。
她忐忑地敲響了尋枝的家門,開門的是尋枝的媽媽,她是非常溫柔的女人,“藍謠嗎?快進來吧,你發現的小家伙好像并不愿意相信我們呢。”她帶著藍謠走進尋枝的房間里。
那條白色的小蛇此時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它趴在鋪著舊衣服的床上有氣無力的看了眼進門的藍謠,那眼神好像在說:“你還來做什么呢?”
“一般來說,蛇餓極了無論看見什么都會吃的,可這小家伙就算肉放到了嘴邊也不愿意張嘴開吞下去,恐怕這是一種自殺的方式吧……”女人有些無奈的開口道。
“藍謠,我們養不活它的。”尋枝走到藍謠面前對她說,“……”藍謠沉默不語,她想救活那條蛇……
尋枝輕輕將還在發愣的藍謠擁入懷里,“它和你一樣,一旦打定的主意就不會再反悔了。”他說。
“我們再試試吧……”藍謠將頭抵在尋枝的胸前,她的聲音很低。
藍謠用鑷子夾著一塊肉湊到小白蛇的跟前,“吃吧。”她像哄小孩一樣哄著那小蛇。
白蛇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抬起頭來作勢要咬,尋枝有些擔憂地想勸藍謠放棄,可那蛇卻沒有做出傷害藍謠的動作,反而是小心地咬走了那塊肉,然后吞了下去。
在連續吞下四塊較小的肉塊后,小白蛇大概也是吃飽了,蜷縮在那堆舊衣服里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對不起各位,我文筆不好,大家湊合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