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間響起了水聲。

　　十幾分鐘后，剛沖涼出來的那人帶著一層水霧走出來。

　　一只手用干爽的毛巾寥寥擦了幾下頭發后坐到書桌前。

　　“爸爸有事，今天不回來了。”

　　是五分鐘前的一條短信。

　　安言剛拿起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爸爸。嗯，剛剛手機不在身邊。好，我會和阿姨說的。”

　　掛斷電話，門外又響起了叩門聲。開門，看到一張欲言又止的臉。

　　幾秒鐘的沉默后，袁馨月扔下一句“吹干頭發后來書房，有一道題我卡住了”就轉身大步離開。

　　幾分鐘后安言出現在書房里。

　　“這一道題我得出的答案很怪異。”

　　袁馨月將一套物理試卷推到坐到自己身邊的那人手邊。

　　安言看了一眼，發現這一道題也是某人做錯過的。

　　他拿起筆在試卷圖形上分別畫了兩道輔助線，道：“你再算算。”

　　“就這？”

　　袁馨月雙手托住下巴盯著試卷搖頭感嘆道：“我要是有你家小徒兒那種理解能力，還能屈居第四？”

　　“有道理。”

　　安言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撥出電話，等接通后放在桌上按下免提鍵。

　　“安言。”

　　電話那頭，出現程光的聲音。

　　“稻草，反省一下你前天做錯的那道物理題。”

　　“哦。作用于小球表面的分力F1其實分解成了垂直的分力F1a和平行的分力F1b，再將其代入重新計算。”

　　袁馨月饒有意味地揚眉。

　　講解的這么詳細，分明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程光，我跟不上某人那么跳躍的思維怎么辦？”

　　袁馨月有些苦悶，這么久以來說是在言魔王家一起學習，其實就是她在完成某人給自己留下的題本。

　　“你告訴我怎么結束這種單機模式好不好？”袁馨月瞄著身邊少年笑道。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袁馨月都能想象到程光正認真思考憨憨的樣子。

　　“有點難。”

　　半晌才等到的這三字讓安言彎起唇角。

　　“一般開始聽不懂，我就跳過他的解析來自己思考了。”

　　某位少年才微微浮起的笑意立刻凝結，切換聽筒后拿起手機往門外走去。

　　“小稻草，什么叫'跳過他的解析'？嗯？'他'是誰？”

　　袁馨月撐著臉側偏頭看著走到門邊的少年，好像從升入高中開始，這位做工精致到完美的樣板少年臉上總出現這種神情。

　　威脅不似威脅，撒嬌不似撒嬌。

　　就像一位軟糯甜膩的小孩子伸手找你要糖，并用軟糯甜膩的嗓音威脅你。

　　“是嗎？為師脾氣這么好，哪句不懂你告訴我，我可以教到你懂為止。”

　　輕輕帶上書房門后，安言靠在墻上再次彎起唇角，看到從電梯里走出來的金敏兒，他掛斷電話重新走到書房門敲響門。

　　“袁校花，飯點到了。”

　　剛剛才拿起筆的袁馨月又放下筆，對著今天還剩下的最后一張生物試卷道：“等著我，吃完飯再和你battle。”

　　“對了阿姨，爸爸說他今天不回來了。”

　　安言說這句時袁馨月剛好走出書房，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然從金姨的臉上看到了一晃即逝的雀躍。

　　讓她都忘記了要說出口的客套之詞。

　　“那正好。”

　　金敏兒伸手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我手頭的畫稿只差幾筆了，看來今天是能完成了。”

　　袁馨月恍然大悟，原來金姨手上還有未完成的作品。

　　看來金姨并沒有放棄她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