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開始后，程光來療養院越來越勤密，有時候安言被事情耽擱，她也能憑一張熟臉自己填表進入。

　　這段時間陸姨的狀態還不錯，發呆的時間少了很多。不過還是會將她認作媽媽，都“阿勝阿勝”地喚著。

　　“言少今天來嗎？”

　　正在切菜地徐姨低聲問向程光，看到她點頭，一張圓潤的臉上就笑得更開心了。

　　程光一邊擇著菜一邊關注著廚房內正在搟著面皮的那個背影。

　　其實陸姨在溫都療養院居住的這種獨立院子就相當于一棟私人別院，徐姨就是專門照料她飲食起居的人。只是因為病情原因，經常有來察看的醫護人員而已。

　　也因為陸姨即使發病也從來都沒有狂躁傷人，所以這里的醫護人員除了上面董事交代的特別關照，也顯得格外小心翼翼些，生怕其他的病患會闖進這個院子里。

　　“阿勝。”

　　廚房里傳來輕柔的呼喚聲，程光立刻放下手中的菜走進廚房里。

　　“阿勝，你說這些夠了沒有？”

　　臺面上的保鮮盒里，已經放滿了被搟好的薄薄面皮。

　　“足夠了，再做就吃不完了。”

　　程光笑道，從陸姨手中拿過搟面杖后清洗放回到置物架上。陸姨洗完手后就抱起裝著面皮的保鮮盒走到餐桌前坐下，拿了一碗徐姨剛剛剁好的香菇牛肉餡包起來。

　　“小言和小光最喜歡吃這個餡的了，我要多包一些給你帶回去。”

　　在陸姨眼中，還和以前一樣，她的小言在交給她最信任的人照看著。

　　只是有一點她過分地清楚：她知道自己病了，不適合再照顧她的小言了。

　　而事實也是如此。

　　她瀕臨崩潰之前，將安言送到了他的父親身邊。

　　“阿勝，你幫我送一份餃子給楊老師吧。”

　　陸姨包餃子的手停頓了一下，這時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對了，你幫我去看看楊老師醒了沒有好不好？”

　　程光立刻握住那雙開始發顫的手，輕聲笑道：“你忘了？楊老師早就醒來了，她說了，不是小言推的她。”

　　“醒來了？”

　　程光的回答讓陸梓呆滯的眼神恢復明朗，她笑著點頭：“對了，你告訴我過，楊老師她醒來了。”

　　陸梓繼續包起手中的餃子來，皮薄餡厚，折痕緊湊又規整，一個一個整齊地擺放在盤子里。

　　“阿勝，小言他的功課好不好？”

　　問道這里，她又搖頭一笑：“他沒有惹小光不高興吧？其實你知道的，小言他就是膽小，才經常試探小光。”

　　將最后一個蘑菇牛肉餡的餃子包好后，陸梓又開始包徐姨拌好的玉米蝦仁餡，抬頭對著準備著另一種餃子餡的徐姨笑道：

　　“你是不認識我家小言。別看他平時都不說幾句話的，跟小光說起話來可是要氣死人。還好小光度量大，從來不跟他計較。”

　　“其實……小言他就是怕……所以才故意惹小光生氣，看她還能忍耐多少。”

　　陸梓慢慢低下頭，“畢竟，他爸爸當初就是受不了才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