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停下筆抬頭看了一眼教室前頭的時鐘。

　　十點半，剛剛好過了半小時。

　　雖然教材早就已經發下來了，但教室里還剩三分之一的人沒有走。

　　“程光，這道題我怎么做都不對。”

　　前桌的女生回頭，將手中的試卷遞給她說道。

　　程光看著被圈起來的那道數學題重新拿起筆。

　　“這里你少算了一部分。”

　　程光用筆在圖形角落點了點極容易就被忽視的一個弧形陰影，“其實可以把這一部分當成扇形來算，再把這部分當成四邊形，兩個面積相減得到陰影面積，再重新代入坐標計算。”

　　“真的誒。”

　　陳禹拿回試卷重新理了理頭緒，瞬間豁然開朗。

　　瞄了一眼時鐘后，她低聲道：“你可以叫醒言少了。”

　　在她看來，教室里其他沒走的人純粹都是咸吃蘿卜淡操心。

　　看著做完的試卷，陳禹滿意地收拾起書包。

　　“程光，我先走啦。”

　　她估摸著爸爸已經在校外等著言少了。

　　“嗯。”

　　程光笑著點頭，等她回頭準備叫醒身后人時，那趴在桌面上的少年正半瞇著眼，神情恍惚地盯著他自己的右手。

　　“手麻了？”

　　少年沒有出聲。

　　剛剛睡醒的白皙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紅暈，看上去十分柔軟的發絲不安分的貼在額頭，襯著一雙迷著水霧的眼睛，像是被誰不小心遺失的娃娃似的。

　　程光定了定心神，伸手替還怔著神的某人輕輕捶了捶右手手臂。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坐在第一組的李佳怡站起身。

　　這時趴在桌面上的少年才慢慢直起身，嗓音帶著幾分懶意對著前桌人笑道：“稻草，雖然我們有從小睡一張床的交情，但是……”

　　他瞄了一眼李佳怡，目光又往其他人身上逐一晃過，“在其他人面前我也是會害羞的。”

　　起身三兩步走到原來的位置拿起兩人的書包后，他回眸對著程光眨了一下左眼，“快點，走了。”

　　程光立刻跟上他的腳步拿上掛在教室后排的外套后走出教室。

　　忽然安言又回身往教室里瞄了一眼，對著僵在原地的李佳怡道：“級花你別教壞我家小稻草啊，她對鄭校草只是純粹的革命友誼，姐弟情深。”

　　剛剛從教員辦公室出來跑到門邊的袁馨月剛好聽到這段話。

　　“嗯？我錯過了什么嗎？”

　　袁馨月對著面部表情失了往常平淡的程光笑問道。

　　“鄭校草應該瘋去了，你去體育館找吧。”

　　安言接上這句拉著程光的衣袖走下樓梯。

　　“外套還沒穿。”程光提醒道。

　　“你很冷嗎？”

　　走到一樓時安言松開手，這才發現面前少女穿著的一件白色高領毛衣因為自己的拉拽而顯得有些不整。

　　他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那你還不穿上。”

　　“……”

　　程光將手里另一件白色棉襖遞到安言空余的右手上，然后有條不紊地穿上棉襖，拉上拉鏈。

　　“那夏天沒有袖子給你拉怎么辦？”程光一邊從安言左手中拿過書包一邊笑問道。

　　他不在意摸自己的頭，怎么就在意拉自己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