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御就這么守在白夢涵的身邊,一直到她熟睡才悄然離去,
出了門,他便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瓶酒大口的灌著,漫無目的在街上游蕩,大約晃悠了一刻鐘。他猛然蹲在地面上,大口的嘔吐著。
接著晃晃悠悠的起身,似乎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召喚,腳步虛浮的走向一條偏僻的小巷里。
夜深了,巷子里一片漆黑,唯有一家店鋪亮著燈火,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到來。
來到店鋪門前,其上寫著“浮華弄24號”。
好奇怪的名字,蘇御如此想到。
此時門“咿呀”一聲緩緩打開,如同在歡迎他的到來。
或許是酒壯慫人膽,亦或者是藝高人膽大,他沒有過多猶豫,便踏入了其中。
在他進入以后,身后的門猛然合上,一陣寒意襲來,令他汗毛直立,出自本能,他感受到了足以威脅他生命的危險。
顧不得考慮太多,他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身軀驟然發生巨變。在他身上舒展出一雙翅膀,他變成了一只巨鳥的模樣,羽毛呈現艷麗的紅色,仰天長嘯,發出陣陣鹿鳴。
對面陰暗處走出一名男子,手持折扇,似乎對于他的聒噪頗為不滿。
“阿蠻,讓他安靜一些。”
“好嘞,得令。”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聞言露出燦爛的微笑。
直愣愣的撲向異化的蘇御。
在半空中,他的身軀也發生了異變,一頭吊眼金睛白虎憑空出現,一把將蘇御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蘇御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在他身上的白虎散發著極其可怕的威壓,那是獨屬于神獸的威壓。
可怕的壓力令他生不出絲毫反抗的念頭,匍匐在地,表示臣服,這是下位者對于上位者的敬畏。
對面的男子竟能使喚如此神獸,其身份可見一般,他有些后悔自己怎的就突然走進如此龍潭虎穴。
見蘇御不再狂暴,易凡才示意阿蠻放開他,阿蠻有些不悅,可又不敢違抗,只好戀戀不舍的放開好不容易到手的“玩具”。
脫離了束縛,蘇御幻化回人形,老實巴交的站在易凡的身旁,對于局勢,他還是判斷的清楚的。
“勝遇,我可尋得你好苦,怎么?出去了這么久,還不打算回來。”
見自己的真身被對方一眼識破,蘇御十分震驚,能駕馭神獸又與自己有所淵緣,莫非他是??
在他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他意思到對方的身份,趕忙跪倒在地,連聲求饒。
“大人,小的不是有意逃走的,當年動蕩不安,我等實在是無處容身,不是有意背叛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無妨,你們走了,我也樂的逍遙自在,不過如今你玩也玩夠了是時候回來了吧。”
蘇御面露難色,躊躇良久,有些艱難的開口。
“大人,能否給小的一段時間。我還有些事沒處理好,只要處理好我便自行前來。”
“倘若我說不呢?”
易凡笑吟吟的望著他。
“那我只能對大人不敬了,縱使身死也免不了與大人討教一番。”
阿蠻看著蘇御笑容玩味,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怎么?你想為自己贖罪?可你又為她做些什么呢?”
蘇御愣在原地,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如此之多,自己在他面前宛如透明,毫無秘密可言。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她也不會變成這樣,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可倘若什么都不做,我良心難安,就算只是靜靜的陪著她也好。”
他面露痛苦,滿是懊惱與后悔。
“一個月,我只給你一個月的時候,到時你不回來,我自會尋你。”
易凡伸出手指,比了個一,面容冷峻,以不容商量的語氣開口說道。
蘇御本打算再爭取一下,可接觸到對方的目光,他實在沒有勇氣說出來,他明白對方說過的話便不容更改,這是屬于他的王權。
彎腰作揖,謝過對方,蘇御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
一個月嗎?只剩下一個月了,以后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可怎么辦?
他死死的攥著拳頭,指甲陷入肉里而不自知。
這一個月他要讓她成為這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一夜無眠,他便在白夢涵樓下端坐了一夜,等待著第二天的來臨。
浮華弄24號
阿蠻化做一只白色小貓溫順的躺在易凡的懷中,舒服的打著哈欠。
“阿蠻,你說今次我做的是對是錯。”
“對錯這件事我無法分辨,但我知道你是想給曾經的自己一個機會,讓他代替你去做你沒勇氣做的事情。”
阿蠻發出得意的壞笑。
易凡用力的揪起它的毛發將它狠狠的摔向地面。
“聒噪,明日便罰你維持貓形一天,讓雪欣好好修理你一番。”
聞言,思及明日的悲慘遭遇,它發出凄厲的慘叫。
次日
橘紅的太陽由厚重的云層內升起,賣力的劃破夜幕,帶著溫與光灑向大地。
蘇御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雙眼,估摸著白夢涵應該起身了,便上了樓。
駕輕就熟的打開她的房間,來到她的面前,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平穩些。
“小白,今天我們去游樂園玩好不好?”
白夢涵尚在夢境中并未完全蘇醒,便聽到了那煩人的聲音,內心有些不悅,頗為不滿地開口。
“你怎么這么煩?我不喜歡游樂園!去了能做什么?我連看別人玩都做不到。”
“能不能拜托你去做些你自己的事情,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日子,你不要總是干涉我的自由好不好。”
若是過往見她發火,他必定會選擇退卻,可如今他不想再退縮。
他固執的開口。
“我馬上就要調離這里了,你能不能在最后的日子里陪一陪我,算我求你了,過后我一定不再糾纏于你。”
聞言,白夢涵內心微動,明明自己恨不得他立馬離開,最好永遠不要打擾自己,可為什么聽到他離開會如此難受。
鬼使神差的,她答應了他。
“好,一言為定,只要你往后不再糾纏我,我什么都依你。”
話說出口,她便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說的有些重了,可她的自尊不允許她收回這些話,于是她倔犟的抬著頭,仿佛這樣便無法看出她內心的無措。
蘇御露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她答應了,可卻是為了擺脫自己,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悲哀。
鼓起勇氣他牽起白夢涵的手,入手溫潤,柔若無骨。
這是他做夢都想牽的人兒,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出奇的白夢涵沒有掙脫,乖巧的任他牽著。
“小白,我們走吧。”
他牽著白夢涵出了門,陽光下他們的倒影拉的極長,逐漸交融在一起,不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