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容忽視
慕容萱是嫡長女,理應(yīng)坐在第一席位,而慕容謙是先夫人留下的兒子,雖然如今是孟紫馨當家,但是這位大少爺畢竟是出自嫡系,而且頗得慕容傾的重視,所以在府里的地位也是不容忽視的。
而慕容琦的生母言碧君家世倒不算高,只因言碧君與當今皇后夏侯寧淵之間素有淵源,聽聞多年前言碧君曾于夏侯寧淵有相救之恩,所以慕容琦雖是庶女,府里人也不敢怠慢了她。
至于二少爺慕容延,雖是庶出,倒也相貌堂堂,聰敏過人,和慕容謙相比也不會差的太遠。
要說這府里最不受寵的,便是慕容裳無疑了,沒有出眾的樣貌,也沒有高貴的出身,生母還是婢女出身,也不得慕容傾的歡心。
這要擱以前,這樣的家宴慕容裳本是沒資格出席的,可自從慕容裳這次歷劫歸來之后,慕容傾便開始重視起這對母女了,不僅將姚湛雪接到了落雪院獨居養(yǎng)病,今日還將慕容裳叫來,就算大家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再說什么了。
另外,還有四小姐慕容珍和三少爺慕容安尚年幼,所以未到場。
孟紫馨一襲藍紫色繡大朵牡丹云錦華服,高高盤起的發(fā)髻上,點綴著紫水晶嵌珍珠銀飾發(fā)簪,光彩奪目,臉上帶著溫和卻不失威嚴的笑意,好一派當家主母的作風。
慕容裳心里想著鐲子的事,這時孟紫馨看向她,狀似關(guān)切:“裳,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吧?”
孟紫馨擺出一副慈母的樣子,慕容裳卻沒有忽略她眼里的那絲鄙夷,只微笑道:“多謝大夫人掛念,裳已經(jīng)大好了。”
孟紫馨笑著點點頭:“那就好,對了,可去看望過你娘了?”
慕容裳不動聲色,笑意不減:“昨日已經(jīng)去看過了,大夫說娘的病還需仔細調(diào)理。”
“二姐這次能化險為夷,是上天的庇佑,證明二姐命不該絕。”
身旁傳來一個清甜的嗓音,慕容裳投去目光,是慕容琦。
慕容裳這些年沒少受白眼和折磨,慕容琦明里暗里也幫了她不少,不過慕容裳可不會感激她。
當初先夫人早逝,慕容萱的生母孟紫馨和慕容琦的生母言碧君是一同入府的,原本太夫人更看重言碧君,想將她扶正,可言碧君進門三年都無所出,而孟紫馨又有了身孕,太夫人最后只得將孟紫馨扶為正室。
怎么看都是孟紫馨搶了言碧君的正室之位,而慕容萱搶了慕容琦的嫡女之位,試問,慕容琦又怎會甘心?
“三妹說的是。”
慕容裳笑著回話,順便暼了眼旁邊一言不發(fā)的慕容萱,嵐都城第一美人的稱號果然不是徒有虛名,這樣傾國傾城的容貌,想必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心動吧。
慕容裳離開前廳,剛穿過一條回廊,看見慕容萱站在前面不遠處,看樣子是在等她。
同為慕容府的千金,可是兩相對比,慕容萱出身高貴,母親孟紫馨又是當朝驃騎大將軍的親妹妹,而慕容裳的生母姚湛雪只是婢女出身,就連慕容琦雖然家世不高,好歹也有一個在朝為官的表哥。
再看兩人的衣著和相貌,慕容萱本就有傾城之貌,一襲上好蜀錦織就的紫色煙籠衫裙穿在身上,修飾出窈窕身段,濃淡相宜的妝容配以她吹彈可破的玉肌,更是風情頓生,美艷不可方物。
而慕容裳呢,長相平平,穿著更是素凈,只穿了一套普通布料的淺黃色挑花裙衫,臉上描著精致的淡妝,頂多算是清秀可人,若跟光芒萬丈的慕容萱相比,便只能算是螢燭之光了。
慕容裳徐徐上前,恭敬地行禮:“給長姐請安。”
慕容萱白了她一眼,口氣是一貫的嘲諷:“二妹這次平安歸來可真是因禍得福啊,不僅重獲父親的寵愛,父親還命人將六姨娘接到落雪院居住,還事先讓人修繕了一遍,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呢。”
慕容萱這么多年倍受慕容傾的寵愛,又有孟紫馨替她撐腰,養(yǎng)成了驕蠻跋扈的性格,可自從姚湛雪重病,慕容裳逢難而歸以后,慕容傾對這對母女的態(tài)度卻大為轉(zhuǎn)變。
慕容萱身為出身高貴的嫡長女,從小便從心底里看不起這對母女,特別是慕容裳,明明只是低賤的婢女所出,卻能得到慕容傾的眷顧,她心里自然是不服氣的。
慕容裳心知慕容萱背后勢力龐大,不可與她正面起沖突,微微一笑:“娘得到父親眷顧,病自然能好得快些,也能擋住那些背后說閑話的人。”
慕容萱蹙起柳眉:“什么閑話?”
慕容裳眸里掠過一抹狡黠,打算詐一詐她,臉色略顯凝重地湊到她跟前:“怎么長姐不知道嗎?我聽到下人們都在議論我娘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邪,才會久病不起。”
慕容萱嗤笑一聲,顯然不相信她的話:“這種無稽之言你也信?我們慕容家是百年世家,祖上功勛累累,積德無數(shù),還怕什么妖邪。”
慕容裳看她的作派,似乎對六姨娘之事毫不知情,便按下疑慮:“那倒是,但畢竟流言可畏,長姐身為父親的嫡長女,任重道遠,定要好好整治府里的風氣啊。”
慕容萱高傲地仰起頭:“這個自然。”
夜幕降臨,院子里靜悄悄的,一輪殘月孤零零地掛在空中,幾聲烏啼伴隨著耳邊呼嘯的風聲,有幾分森然的感覺。
空氣中傳來一個極細微的聲音,落雪閣的門被人輕輕推開,緊接著幾個人影進入房間。
姚湛雪睡夢中被驚醒,透過月光看見簾帳外有幾個人影,剛要出聲驚叫,卻被慕容裳搶先一步拉開簾帳制止住。
慕容裳拉下斗篷,向姚湛雪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娘,是我。”
姚湛雪大吃一驚,暼了眼她身后的兩人:“裳,你這是?”
慕容裳眼神示意讓她放心,對身后那人說道:“李大夫,煩您看看,我娘她究竟身犯何病。”
李大夫點點頭,上前替姚湛雪把脈,片刻之后轉(zhuǎn)過身,臉色嚴峻:“小姐,夫人她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且此毒已侵入夫人體內(nèi)許久,幸好及早發(fā)現(xiàn),否則就是神仙也難救!”
慕容裳心間生出絲絲涼意,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姚湛雪也是一臉難以置信:“怎么會?之前替我診治的大夫說,只需耐心調(diào)理,便可康復(fù)。”
慕容裳冷冷地說道:“哼,那是因為替娘診治的那個大夫,早已經(jīng)被收買了!”
被收買了?
姚湛雪大驚,難道是府里有人想置自己于死地?
慕容裳沒有跟她說鐲子的事,就是怕她再受打擊,況且如今真兇不明,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
思及此,慕容裳聲音冷沉對李大夫說道:“時間緊迫,還請李大夫快些替我娘醫(yī)治。”
李大夫點點頭,慕容裳朝蕓曦使了個眼色,蕓曦帶著李大夫從落雪院側(cè)門悄悄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