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向素有研究
眾人不敢再往下想,也沒人敢開口說話,慕容琦的一句話扯回眾人的思緒,也說出眾人心里的疑問:“咦,耀親王妃不是回房更衣了嗎,那她現在人在何處?”
眾人又陷入了思量,這時門外傳進一個清亮略微氣弱的嗓音:“耀親王妃在此。”
眾人紛紛循聲看過去,只見魏漓曼被一個婢女攙扶著,緩慢地走進來,慕容萱跟在身后,她已經換了一身衣裳,臉色依舊如常,夏侯寧淵眸色緊了緊。
魏漓曼輕皺眉頭,似乎忍受著某種痛苦,她走到夏侯寧淵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禮:“臣媳給皇后娘娘,貴妃娘娘請安。”
“免禮,”夏侯寧淵轉而看向慕容萱,語氣略帶幾分不懷好意:“耀親王妃方才去了何處,為何這么久都不見人影?”
慕容傾眉頭緊鎖,孟紫馨則是想上前替慕容萱辯解,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臉色極度糾結。
慕容萱微微頷首,輕啟朱唇:“稟娘娘,兒臣本想回靈萱院更衣,可途中恰巧看見漓側妃扭傷了腳,便隨她回了玉漓院。”
夏侯寧淵盯著魏漓曼看了片刻,想確認她的臉色是不是裝出來的:“果真如此?”
“娘娘,王妃所言句句屬實,她好心陪臣媳回玉漓院,還請了大夫。”
眾人看她倆的說法滴水不漏,沒有絲毫破綻,也就輕易相信了,可夏侯寧淵卻不相信,魏漓曼怎會好端端地扭傷腳,而且還剛好讓慕容萱看見?
屋內陷入寂靜之中,下人通報的聲音令眾人收轉心神:“娘娘,慕容大少爺求見。”
夏侯寧淵眼角抽動了一下,擺擺衣袖,慕容謙穩步走進來,若有似無地暼了眼慕容萱,而后目不斜視地走過去,雙手作拱:“慕容謙參見兩位娘娘。”
玉寒音深感事情不簡單,柳眉挑高:“大少爺,你剛才退出前廳后去了何處?”
“回娘娘的話,宴席之上臣貪杯飲酒過度,就去花園的亭子里坐了坐,吹吹風醒酒。”
“哦,大少爺一直待在花園,沒去過其他地方?”
夏侯寧淵還想確認自己的計劃是不是被人破壞了,她直直盯向慕容謙,想從他臉上找到點什么別的,可是什么都沒有。
慕容謙毫不畏懼地反問道:“別的地方,不知娘娘此言何意?”
夏侯寧淵被他看得有幾分心虛,但面上鎮定之色未變,慕容裳將香爐拿過來,小臉驚慌道:“娘娘,這香爐里還有未燃盡的香灰。”
“娘娘,臣媳記得,雪側妃對香料一向素有研究,”夏侯寧淵眸光顫動了幾下,慕容琦悠然開口,眼神別有深意地看向夏侯幽雪:“想必雪側妃應該知道這香是何物吧?”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捏了一把冷汗,慕容琦的嘴皮子功夫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將嫌疑轉嫁到夏侯幽雪的身上。
眾人心里也在暗自揣測,皇后夏侯寧淵和貴妃玉寒音在宮中分庭抗禮,前朝夏侯家和玉家在朝堂上又一向不對付。
何況如今軒轅凜娶了慕容萱,孟家的勢力也就盡歸他所有,長此以往,軒轅凜必然會威脅到軒轅瀚爭奪儲君之位,所以若說是夏侯寧淵聯合夏侯幽雪,一起陷害慕容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夏侯幽雪心間涌起恐慌,方才慕容裳在場,她根本沒機會清理掉那香爐里的香灰。
正當不知該如何圓場時,暼到慕容琦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立時會過意,接過那香爐,拈起一抹香灰,湊到鼻間聞了聞,心間的大石悄悄落地。
夏侯幽雪將香爐擱在案桌上,轉過身神色自若地說道:“回娘娘,此香是極普通的沉香,有行氣止痛、溫中止嘔、納氣平喘的功效,并無不妥。”
聽到她的回答,眾人又是好一頓驚詫,如果香沒有問題,那么就是這婢女和小廝在撒謊。
慕容裳卻清楚地知道,這香早就被人動過手腳了。
從慕容萱的衣裙被弄濕,再到靈萱院一場捉奸在床的大戲,她就知道是有人事先已在慕容萱的房間里,點上有催情功效的香,然后設計讓她回房間,最后讓眾人當場捉奸。
只是不知為何,房間里的人卻變成了婢女和小廝,而慕容萱也沒到過靈萱院,更為蹊蹺的是,這催情香也不知何時被換成了普通的沉香。
今天來了這么多人,誰都可以摻上一腳,借機混水摸魚,想找出兇手已不大可能。
若今天這事真是夏侯寧淵和夏侯幽雪所為,這香已洗清她們倆的嫌疑,她們決計不會再多生事端。
“大膽奴才,竟敢在王妃生辰之日犯下如此淫穢之舉,若傳揚出去,今后我耀親王府定會被人詬病,來人,將這二人亂棍打死,尸體扔到亂葬崗喂狗!”
軒轅凜的怒氣令眾人心顫不已,聽聞這耀親王生性冷酷殘暴,視人命如草芥,今日看來果真如此。
就算這二人的行為有失耀親王府的顏面,但他們畢竟也是血肉之軀啊,亂棍打死還不夠,竟還要將尸體扔到亂葬崗喂狗!
但眾人心里頭這么想,嘴上哪敢說不呢,軒轅凜如今是軒轅朗最愛重的皇子,更別說他如今和北嘉三大世家都結下了姻親,更是如虎添翼,何況奴才的命不值錢,犯不著為兩個奴才得罪他這個親王。
眾人沒敢再吱聲,夏侯寧淵暗自呼出一口氣,揮揮衣袖,國母風范顯露無遺:“好了,就按耀親王的意思辦吧。”
那兩人呆若木雞,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任由幾個下人架了出去。
慕容裳垂下眼眸,心間暗嘆,又是兩個可悲的替罪羊,不過誰讓他們是奴才呢,在這個亂世,無權無勢就只能任人欺壓。
軒轅凜朝身后的那群一直看熱鬧的人賠罪:“今日是本王招待不周,讓各位看笑話了,天色也不早了,諸位都請回吧,改日本王定登門拜訪。”
說是賠罪,但軒轅凜的語氣里卻隱含一絲威脅之意,那些人也聽出來了,日后自然不敢到處胡謅。
夜幕降臨,月色微涼,來府參加生辰宴的賓客都已離去,軒轅凜和慕容萱等人送走了夏侯寧淵和玉寒音,就回了各自的房間。
慕容萱側躺在美人榻上,美眸中的情緒復雜難辨,今日要不是魏漓曼出手相助,恐怕自己真要著了那人的道。
慕容萱越想越后怕,看到那婢女和小廝的窘態,心間就直冒寒意,通奸之罪是不可饒恕的殺頭大罪,究竟是誰要害我?
神思之時,佩環說話的聲音令她回神:“王妃,殿下著人傳話,讓您早點休息,殿下今晚就不過來了。”
慕容萱深深吸氣,眉宇間有幾分倦意:“嗯,知道了,替本妃更衣吧。”
如今已是九月中旬,夏季的暑氣已消退,天氣逐漸轉涼,蔥郁的樹葉換上金黃的衣裳,華麗飄落。
石桌旁,兩男子相對而坐,專注于面前的一盤棋,時而凝眉沉思,時而舒展面色,你來我往間,勝負已分,其中一位男子豁然開朗地笑道:“二弟,你輸了。”
另一男子也不沮喪:“大哥棋高一著,看來我還得多加練習才是啊。”
“二弟,昨日多虧你,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慕容謙頭一次這樣放低姿態和慕容延說話,在這慕容府,他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大少爺,又是軒轅凜的好幫手,霹靂軍副將,百年之后慕容家的產業也會交到他手里。
以前整個慕容府上下都是以慕容謙為尊的,但隨著慕容延年歲漸長,他的能力也慢慢地顯現出來,慕容傾也開始注意到這個被他忽略多年的兒子。
何況慕容謙的生母早已不在人世,孟紫馨這個養母終究不比親母,在許多大事面前肯定會首要考慮親生女兒慕容萱,所以慕容謙只能依附于軒轅凜,進而穩固自己的地位。
而慕容延的目的當然也不是為了幫慕容謙,只是如今玉家和孟家勢大,四大柱國之間明爭暗斗,慕容家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事。
那時,魏漓曼發現夏侯幽雪的婢女鬼鬼祟祟地溜進了靈萱閣,再然后看見慕容萱進了靈萱閣,沒過多久慕容謙也朝靈萱閣而來。
魏漓曼感覺事情有異,便吩咐自己的婢女以慕容延的名義將慕容謙約到花園,自己則潛入靈萱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