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那個,本公主沒有安著不好的心思,你,你不用擔心啊,本公主今日來就是單純地感謝你,你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就行,不用那么拘禮的。”
君祁月微微行禮,再抬起頭來定了定心神:“草民……”
“啊,本公主頭痛!”
“公主小心……”君祁月一步搶上前來,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云朝顏。
云朝顏睜開了眼,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面前之人:“不是告訴你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嗎,你的腦袋是木頭做的嗎。”說著她抬手敲了他的額頭一下。
這完全是習慣性的動作,以前在溟水國的時候,云朝顏也經常對君祁月這樣做,此時看著這張熟悉的臉就有些忍不住做出同樣的動作來。
然而,她總是忘記,在她眼中君祁月是熟悉的那個人,而在君祁月那里卻截然相反。
“啊!”
君祁月被云朝顏的動作嚇到,趕忙退后一步,云朝顏失去了支撐,仰面摔倒在地,后背直接跟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公主!”
“慢著,你不用過來,本公主自己能起來。”云朝顏撐身爬起,坐在柳樹下,抬頭看天,心道她今天是怎么回事,先是被容晏潑了一身的洗澡水,又是被這君祁月摔了個四腳朝天,莫非,今天又跟什么東西犯沖了?
重新從地上站起來,云朝顏也不幫君祁月晾曬藥材了,她腰背痛,就坐在了小院的柳樹下吹吹風。
“你……是什么時候來的這啟淵國啊?”
君祁月給云朝顏泡茶,道:“在下是醫者,公主已經知道了,故國已滅,無牽無掛,便背著藥箱周游五洲大陸,扶危濟困,救死扶傷已經百年之久了,到達啟淵國不足兩年。”
“哦……是這樣啊。”
“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嗎?”
“打算?”君祁月不知云朝顏是什么意思。
云朝顏放下茶杯:“就是你接下來會去哪里啊,難不成就在這里一直待著?”
“這個在下還沒有想過。”君祁月目光微閃,避開了云朝顏的視線,似乎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撒謊啊,云朝顏淡笑,君祁月這個人最是不會撒謊,一旦撒謊就不敢直視旁人的眼睛,看來他已經有了打算了,只是不方便告知,如此也好,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能不牽涉到更多人是最好。
這樣一來,她才能心無旁騖地拿回本屬于她的東西。
在長安客棧停駐已經好些天了,今日午后被暴雨損毀的路終于修好了,那也就代表云朝顏將正式頂著褚流兒的身份進入啟淵國皇室,成為褚皇最寵愛的四公主。
客棧外停放著一輛華麗斐然的馬車,白木色的車廂雕花的車門,尖角的車頂上垂下雪白色的紗幔,馬車的四角墜著綢緞香囊,淡淡的能夠舒緩人心情的熏香縈繞四周。
雪白的千里追風駒套著韁繩在馬車前,那雪色的鬃毛閃閃發亮,不知為何這匹馬看著實在是熟悉,好像是容晏的那一匹。
“這這這這這!這么華麗的馬車啊,乖徒兒,為師自打出生都沒有見過馬車是什么樣子,今日跟著你可是享福了。”
“噓,小聲點,當著外人記得要喊公主,小心暴露身份了。”云朝顏揪著老道的耳朵提醒道。
“疼疼疼疼!知道了,公主,公主!”老道大聲地喊叫道。
“你!”云朝顏無語,松開了他,總有一天,她非要被這臭老道給害死。
“公主,全軍上下已經準備得當,不知公主可準備好,屬下隨時待命。”一騎在黑馬上身穿鎧甲的將軍前來請示。
“嗯,好了。”云朝顏心下奇怪,發號施令不都是容晏來做的嗎,這么半天一直不見他的人影,又跑哪去了。
“公主,這里有給您的一封信。”那將軍下馬俯身行禮,遞上了一紙白色的信箋。
“信,什么人拿來的?”云朝顏接過,有些莫名其妙,然而不待那將軍回答,她已經打開了信紙,筆墨橫姿,風格秀媚,不看那下首的名字她就認出了這是容晏的字跡。
“稟公主,當公主看到這封信時,臣已經使出,臣有罪惹得公主不快不敢在陪侍公主身側,待到回宮,臣會親自往公主府請罪,先行一步,望公主安好。”
云朝顏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內容,訝然道:“他已經走了?!!”
將軍拱手,不知公主為何又如此生氣,低著頭謹慎道:“公主,容相已經在一個時辰前先行離去,其言公主不愿容相親自護送,憂心在側惹公主生氣,告誡我等務必在接下來的行程之中小心行事,平安送公主回宮,屆時容相會親自在皇城外相迎。”
好一個容晏啊!讓他走他走他就敢走,這分明就是不把我這個公主放在眼里啊,今日云朝顏算是看出來了,所謂說著最恭敬的話干著最大膽無禮之事的人是怎樣一副嘴臉。
容晏,算你狠!
“走,沒有他又如何,本公主就是一個人也照樣能平安回去。”
龐大的隊伍慢慢地駛離了這迷幻山脈腳下的街道,那道上圍觀者甚多,個個搖頭晃腦地嘀咕著些是什么人,這么大的陣仗,而在人群之中,一個小姑娘捏著一朵雪白的芙蓉花經過。
“那個人……”
就在人群之后,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衫如落雪,面若美玉,男子的目光隨著那隊伍漸漸遠去,眸中深潭默然無波,讓人看不透,道不明。
看到那衣角上的一片淺淡的楓葉,小姑娘總算是認出了這個人,驚呼道:“美人哥哥。”正要奔過去,將自己剛采的芙蓉花送給他。
一陣風過,迷了眼,等到她再將視線投過去,原地早已經沒有了其人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