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稀稀疏疏的人群中逆行,影子跟在他們后面慢慢移動著。
月光灑在他們的頭頂,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在街上。
兩人就這么并肩走著,一直到上車。
易桉坐在副駕駛,上下打量著手上的繃帶。
程肆上車,沒有發動車子。
他們就這么安靜地坐著。
易桉先發話打破寧靜:“你不該來的。”說話的時候手放下了,語氣帶著無助和凄涼。
“我不來,你怎么辦?”
“他們還沒有那個能力傷到我。”
“那手上的傷呢?你看起來不像是能夠被人欺負的那一個。”
易桉不說話了,她低眸看著自己的手,有點自嘲道:“我自己想確定一下的,看看會不會痛,順便還薛瑩一個人情。”
薛瑩是薛昶的姐姐,易桉初來南城時,薛瑩幫了她一個忙,此次放過薛昶,也只有因為她。
程肆吧嘴抿成一條線,不語。
他聽出來了易桉話中的自嘲,他心疼啊!
兩人各有心事。
程肆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問:“回家吧。”
易桉笑:“好。”
程肆發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在哪里?”
他并不知道易桉住哪兒,甚至是連易錚他都不知道。
主要是,他懶的去管,睡覺不好嗎?
易桉想了想再側頭看向他:“不回家了,去keiko吧”
“好。”
就這樣他們坐在車里,誰也不說話。
易桉從車鏡像外面看去,看著一家一家的商鋪在她面前流逝,一排排的樹木在她的嚴重逆行。
她抬頭看見天空已經冒出來稀稀疏疏的星星,最亮的北極星已經在天空高高掛起,她想起了那一個夜里,她也和一個男孩在星空下嬉鬧,但是最后的那一刻他們分開了。
她抿唇抬起左手放在鏡子上,仿佛要將那個最閃亮的星星摘下,卻又戳摸不到。
‘好久不見啊,我的星星。’
那個夜晚,他也是這么對她說的,就算他不在她身邊了,星星也會在她身邊,她的世界里依舊有光。
是啊,她的世界里還是有光的,可是她知道,那顆照亮她的星星是不是她的,她只是貪婪著希望有光在她的世界里。
程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干什么,但是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他都記在心里。
在這個時間他也沒想很多。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
“你回去吧。”易桉看著還沒有走的程肆說道。
“我看著你進去,我再走。”他靠在車門處對她笑著說。
易桉低眸,輕輕點頭,轉身進入keiko。
還沒前進一步就被程肆叫住。
“嗯?”她歪頭問他。
他又笑:“明天一早就來醫務室吧,有東西給你。”
易桉說:“嗯。”
轉身離開。
程肆目送易桉的背影進入keiko,知道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他才重新坐上車離開。
溫柔細致至極。
易桉站在黑暗里看著程肆離開,她覺得這個男人很好,但是她不能毀了他。
云姨走過來講手放在易桉的肩上:“小桉,看來肆爺對你有點意思啊!”
易桉輕笑道:“云姨,算了吧!”
易桉把云姨的手輕輕拂開,算是自暴自棄的說著離開了。
云姨也知道易桉的情況,嘆氣一同進了。
......
程肆一邊開車一邊撥打電話。
“今天里面的人,除了薛昶,一個也跑不了,明天不想再看見他們在這個世界上。”
“是!”
程肆放下手上的手機,眼神不再是剛剛的柔情似水,變得凌厲,黑暗。
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下就又變了。
‘都忘了,桉桉說開車不能接電話的,’
他閉眼咬唇:“該死。”
他重捶方向盤,旁邊開車的師傅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程肆看過去,像黑豹在黑夜看著自己的敵人看著旁邊的司機。
司機一下就慫了,正巧綠燈亮起,馬上發車離開了。
程肆回神,繼續開車。
‘桉桉說過,專心開車!’
他才重新發車,離開街道,郁悶的回到家。
......
Keiko四樓以上的房間都是客房,足足有二三十層高。
易桉上樓,走到走廊的深處,打開房門進入。那是她在南城的第二個家,這一層只有她住。
她邊走邊脫掉腳上礙事的鞋子,不成雙的倒在地上,孤獨的躺在地上。
閉眼一頭栽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她累了。
云姨從門口進入,將易桉踢走了的鞋子放在鞋柜,擺正。
“手還疼嗎?”云姨坐在易桉的旁邊,看著她的手術說。
易桉聽見熟悉的腳步聲,感覺到了身旁的床微陷下去,睜眼安和叫:“云姨。”
“嗯,肆爺的醫療技術算是頂尖的了,有他在你的手一定會沒事的。”
云姨輕輕講易桉的手拿過仔細檢查,上面卻稀稀疏疏的沾有污垢。
“怎么會傷到的?”她輕聲問。
她見過易桉的能力,可以說沒有幾個人可以進的了她的身,更何況是傷到她,但是這傷......
“還薛瑩的,云姨。”
“嗯?”云姨點頭,依舊細膩檢查著易桉手上的傷,發現沒有什么其他的情況之后就放下了。
“它又開始了。”
云姨頓時愣住。
“什么時候?不是依舊有兩年沒有發生了嗎?”
“就在前幾天,只有手臂。”易桉坐起身來,縮進被子平靜的回答道。
云姨幫她擬好被子,問:“那你現在怎么樣了,身體還撐得住嗎?”
云姨很擔心易桉的身體,她不是沒有見過它發作的樣子。
易桉的身體會從內發燙像火燒一樣,但是外表觸碰起來卻是像寒冰一樣,而且外人不能觸碰,不然會有傷口撕裂一樣的疼痛。
她當初看見的時候差點沒有當場昏過去。那是她這輩子都沒有看見的驚心動魄。
易桉撤身側躺下來,面對著云姨:“云姨,怕是又要麻煩你制藥了。”
云姨不知不覺紅了眼眶,安慰她到:“傻姑娘,還跟我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真是。”
“對了!”
“嗯?”
“你們學院明天是要舉辦迎新晚會吧!”
“嗯,在靖康莊園,早上先去學院集合報道,上午出發,估計下午五點左右到就在那里準備,晚上才是晚會。”
云姨點頭。
“云姨,你也去嗎?”易桉問。
“當然!怎么,不希望見到我啊!我可是特邀去的。”云姨開玩笑似的語氣說道,易桉也淡笑。
“哪有,只是這keiko,沒有您可以嗎?”
云姨輕輕敲了下易桉的腦門:“你啊你,你當我養的那些人是白吃的?再說還有小柳幫我看著呢,你就被擔心好好休息吧。”
小柳是柜臺的酒保,是云姨最得力的手下。她出去偷溜的時候也是小柳在照顧,算是一個三當家了。
易桉也就放心了。
兩人沒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