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損的FD-23最終還是退出了戰斗，無論原因為何，對于甲全來說總之眼下的壓力又少了一分。

　　剩下的兩人要單論每個都不好對付，然而合在一起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DB-00在某種角度來說很顯眼，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跟其他兩個是臨時組隊。換言之，他跟其他人之間完全沒有磨合過。

　　于是，剩下的這兩個人要打配合就會出現一堆問題。比如進攻的節奏沒法協調，或是難以掌握掩護開火的時機。

　　由此帶來的后果就是接連不斷地暴露破綻，及至友軍之間的誤傷。

　　這并非是甲全的預測，而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Eg-5曾嘗試過拉開距離射擊壓制，趕巧DB-00在這個點沖了出來，還不偏不倚地撞進彈道，被自己人打掉了一部分背部裝甲以及掛載的一把武器。

　　也不知道兩人當時有什么心理活動，甲全反正是沒放過這個機會。就在DB-00被友傷打出踉蹌的那一剎那，他擲出余下的那把光束軍刀，擊穿了DB-00的頭部。

　　其實甲全原本是瞄著駕駛艙所在的心口扔的，奈何DB-00還在往前傾，位置和預測出了少許偏差，才出來這種結果。

　　認知到這一結果，甲全心頭未曾浮現惋惜或懊悔的情緒。只要駕駛艙不在頭部，爆頭對于鐵騎來說并不致命，甲全當然沒有放過他的想法。

　　推進器發力，一口氣止住了XS-15后退的勢頭，連帶著還把他往前推，眨眼間XS-15就滑到了刀刃可以觸及DB-00的位置。

　　錚！

　　劍鋒交錯，清鳴聲在雨夜回蕩。但和甲全交上手的不是DB-00，而是Eg-5。

　　要說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午夜，想看清一些細節確實是難事，可畢竟都已經臉貼臉了，該看見的還是能看得見。

　　就比如鐵騎肩部的個人徽記。

　　頭部機炮開火，對方不得不放棄角力，抽刀退回。就在兩者脫離接觸前，通過劍刃連結在一起的兩架鐵騎同時還連著接觸通信。甲全聽得分明，對面駕駛員漏出了一聲似是帶著些疑惑的驚呼。

　　“嗩吶！？”

　　嗩吶。

　　甲全現在的呼號。

　　他并無意隱藏，因此誰人知曉這個呼號都不奇怪。但要說到國外，能一眼說對這樣傳統民族樂器名稱的還是少數，而且在此之上有反應的更是少之又少。

　　其次則是映入眼簾的那個對方的個人徽記。

　　那個圖案由兩個主要部分組成，一只手與琴鍵。那只手只有一個手指與琴鍵有接觸，摁著的則是一個黑鍵。

　　“黑鍵。”

　　甲全以陳述的語氣，道出了對方的呼號。

　　“那要是這么一回事的話，事情就不一樣了。”

　　他盤算著，首先排除掉DB-00，駕駛員之間的差別太明顯了。Eg-5也不行，水平高不說，現在的狀態也基本保持完好，勝算不大。

　　“要不先晃他們一下，把事情辦了先？”

　　甲全有自信達成目的，但能否保住成果還是個未知數。

　　“算了。”

　　把握就算不大，總之還是有的，那就先動手先再說。

　　心里的打算當然不能擺到明面上，且重整態勢的兩人又貼了上來，甲全一如既往與之周旋，只是將步調稍作調整而已。

　　可事態的發展稍稍有些不如意。

　　前一刻還打得好好的，只消一個來回，Eg-5忽地就順著后撤步的姿態猛地拉開距離，扭頭就跑。連帶著，方才還氣勢高漲的DB-00也在退卻。

　　饒是甲全被這操作搞得愣了神，旋即又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就非得這么湊巧嗎！”

　　云端之上的交鋒方才分出了高下，眼看著重要節點被逐一擊落，對面飛行員的士氣也隨之土崩瓦解，相繼撤出交戰空域。

　　這也意味著文軍的空中支援什么時候出現都不奇怪，從側方對阻擊部隊發起的進攻也就失去了意義。

　　正在逃竄的那倆收到消息甚至比甲全還早，加之行事果斷，這才跑得出乎意料。

　　當然，奪回制空權毫無疑問是好事。這意味著空中支援重新回歸，無論是阻擊，還是攻城壓力都會小很多。尤其是阻擊部隊這邊，想必那三個營的官兵聽到這個消息應該能松口氣了吧。

　　但是甲全就要有所顧慮了。

　　按照甲全的推斷對方當前只是懷疑而已，沒辦法斷定甲全與他們之間的關聯。否則他們也不會撤退得如此果斷，想來計劃應該是先脫身，而后再想辦法慢慢驗證猜測。

　　如果此時甲全放棄阻擊任務轉而前去追擊，猜疑必然轉為確信。那么留給甲全的選擇就只有一網打盡。否則一旦消息被傳出去引發警覺，就算抓到一個也難保他們不會斷尾求生，好不容易抓住的線索也會白白中斷。

　　欲速則不達，雖然很可惜，這次也只能先放過他們了。

　　甲全真是這么想的，事實上他也正準備要掉頭回去了。事情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次發生變化。

　　“吹笛人呼叫凱瑞斯，偵測到一支由三架直升機組成的小股部隊正經過你防區往海岸方向移動，靶眼位置211/29，超低空飛行，方向東南。初步研判懷疑該機組載有重要目標，你們是距離最近的單位。現命你部前往攔截，阻擊任務交由支援部隊接替。”

　　事情的原委甲全心里已經有了個大概，多半是正被阻擊的那個師里的高級干部見突圍受阻，害怕被俘虜于是先行離開了。

　　交由凱瑞斯隊去執行這個任務便是佐證。

　　原本，阻擊應當是優先級最高的任務，再怎么說也不應該從把人從阻擊部隊里抽出來。指揮層會做出這個判斷，正說明阻擊陣地那邊的壓力已經減輕到就算把凱瑞斯隊調走也不會造成負面影響。

　　考慮到雙方之間的兵力差距，只有可能是對方那邊出了什么變數，比如長官逃離造成的士氣低落、軍心動搖等等。

　　那照這么看，跟凱瑞斯隊交上火的這支鐵騎部隊恐怕除了襲擊側面之外還擔負著給這支機隊打掩護的任務。

　　“凱瑞斯隊，收到。”

　　機隊的其余成員也在向甲全靠攏，他們的對手也在前不久脫離接觸后撤離。看模樣并沒有返回對岸的打算，大約是打算借著護航的名頭跟著直升機一起跑。

　　也就是說待會追上了還是要打一場，想把他們攔下來也沒那么容易。

　　但這反而順了甲全的意，畢竟那三個同樣也在，省得專門去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