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秋語秋煞人,不知道此時的流北江是如秋日一樣寒冷,還是如夏日一樣火熱。
狼狽不堪的流北江,自出生到現在恐怕只有這次是最狼狽的。全身的力氣因著打斗,因著黑衣蒙面人說的話被抽空了似的,一動不動。
薛酒九帶著人趕來的時候,遠遠看到流北江一人伏在地上。身邊的袁放皺著眉頭悄悄問:“你見過他這樣嗎?”
薛酒九皺著眉看著遠處的人說:“沒有,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他,看來他受了很大的傷,只是不知是心傷還是身傷?!?p> 袁放只說:“看樣子也是身傷,只是哪能傷成這樣子啊。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薛酒九攔著他搖了搖頭說:“別過去了,他不想讓我們看見他這樣,他。。。。有他自己的驕傲?!?p> 洛長楓跑著過去,看到眼前這一切說:“柳北江,他。。。他不適合這里”
那邊的柳北江感覺身子能動了些,頭也沒有回縱身一躍,湖水中泛起了漣漪。薛酒九看著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害怕地大喊“柳北江。。。。柳北江。。。你。,。。這是做什么?你出來?!?p> 一連喊了幾聲,都不見湖里有什么動靜,慌了神的薛酒九瘋了一般在湖邊找。湖底的流北江,閉著眼睛靜靜地想著這些時間以來發生的種種,他心中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雖然只是一閃而過,足以將自己嚇個半死。雖然聽到湖邊有人急切喊叫著,可就是不愿出去。
心中壓抑的怨恨、怒火無處釋放,像猛獸一般大叫出來,從湖里傳來陣陣哀鳴之聲,湖邊的幾人心中各自憂心著湖底的人。
薛酒九在湖邊喊著:“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心里苦,這些年都已經過來了,現在你已經是皇子了,父母高堂尚在,流北江苦盡甘來,你為何?為何這樣啊?你出來吧,就算世上沒有一個親人,我陪著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只要你出來?!?p> 湖底的流北江心中漸漸有了些意識,看了看周身,血漬也快沒有了,一個箭步轉身沖出湖底,一口氣站在了湖邊??粗蛟诤叺难凭牛拖律碜訑堊∷?,將她抱在懷里。
旁邊的洛長楓拿著披風走過來披在流北江的身上,隨即離開??粗莻€謫仙般的男子,不禁唏噓起來。
流北江不緊不慢地看著薛酒九說:“讓你擔心了,實在不該,只是這些事情實在是太突然,加之之前種種,今日實在不該。。。。不要哭,以后不會了。”
薛酒九聽著流北江說完,收住了哭聲。抬頭看著柳北江,替他慢慢的將臉上湖水擦拭干凈拉著他起身。說了句“回去吧”
流北江點點頭,兩個人一起起身回去。先去了洛家,在洛家換了身衣服,又休息了片刻。洛瑤派人護送流北江等人回宮,自己也進了宮,面見君上。
柳漠寒驚得瞪大眼睛說:“什么?他此刻在哪里?有沒有受傷?”
洛瑤低著頭說:“此刻已然在宮里,找了太醫過去診治?!?p> 柳漠寒帶頭走在前面,看到柳北江心疼不已,卻也說不出什么,轉身離開。
東宮
柳日昌皺著眉擺了擺手說:“你下去吧,好好養傷”
那人什么也沒有說就離開。
不一會柳漠寒進來說:“太子爺,你好忙啊。你的刺客也是真的狠啊。是不是,只要他死了,你就心安了?!?p> 柳日昌一聽聲音急忙跪在地上說:“父皇,您怎么?????”
柳漠寒生氣地踢了他一腳說:“孤若是不來,你是不是明日就要弒君了?”
柳日昌低著頭只說:“不敢。。不敢”
“起來吧,你的人今日痛下殺手,你可知你要殺的人是誰?那是你的哥哥,是與你流著相同血液的嫡親兄長?!?p> “他不是,我只有一個姐姐蘭靜公主。”
“你·。?!?p> “他若是,就不應該一回宮就必死我的母親,就不應該奪太子位。。。?!?p> 柳漠寒冷笑了一下“你可知你的母親她做了什么?私自囚禁皇子、逼迫皇后、意圖謀反她的事情說出來每條都是誅九族的大罪,她一人換你們全部,難道還不夠?你這樣做,可對得起她?你還提你母親。留下你太子位,是孤答應過你母親,你兄長他也無意與你爭,你這大逆不道的東西”
聽完柳漠寒的話,柳日昌心中又是喜又是悲,悲喜交加一時竟不知如何才好,臉上的表情也十分怪異,張口說到:“父皇,日昌錯了,還請父皇責罰?!?p> 閉著眼走出門去,柳漠寒出了口氣說:“罷了,此時有人明日來查,你早早做些準備,還有你大哥那,你等會去看看吧。”大步離去,不在回頭。
紫琉宮
柳漠寒看著床上的流北江,心中疼惜極了,只是搖著頭嘆息。坐下后對著流北江說:“江兒,這件事就當是父皇對不起你把,這些年父皇對不起的人可能就是你、你的姨母你們二人了吧。他是太子,也是你姨母的親子,因為你的母親,這些年一直冷落著你的姨母,在暗中找尋你的下落。你姨母走的那天,父皇答應過她,太子只能是柳日昌,也只能是他,只是父皇沒料到他會對你痛下殺手。這些年你委屈了,今日為了父皇你就在委屈一次吧。”
流北江閉著眼睛將眼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大笑著,悲傷與可笑全部化在了笑聲中。
柳漠寒看著他這樣心中反而緊張了起來,抓著他的肩膀說著“別這樣,江兒。父皇。。。?!?p> 柳北江眨著眼睛說:“父皇,孩兒明白,姨母她。。。。只是。。。算了。一切聽父皇安排,只是我想先送薛酒九離開,不知父皇可否允準?”
柳漠寒皺著眉頭點點頭,只是說讓洛長楓去辦。
柳北江看著里去的柳漠寒心中沒了熱乎勁,只有想到薛酒九以后,感覺自己還有一個人記掛著,雖然自己不是貪戀權勢之人但是為了母親也要讓那人顫上一顫,不過這個想法還是被抹去了。
自己雖是受了傷,可也不是那種動不了。于是他換上了一襲黑衣,陳著夜色直奔東宮,他想用江湖的規矩了解此事。
東宮
柳日昌在睡夢中感覺到脖子上有絲絲涼意,卻不想什么,正在閉眼時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起身看見一把寒意涼涼的長劍在自己的脖子上。
緊張得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行刺本宮?”
柳北江冷冷地說到:“你怕了?”
“我。。。你是誰?”
“你怕嗎?”
“你。。?!?p> “回答我,你怕嗎?你怕死嗎?”
柳日昌咽了咽口水說:“哪個人不怕死,自然本宮也。。。”
柳北江冷哼了一下說:“你怕死,為何還要別人的命?”
柳日昌聽言心中不免一驚,雙眼大量著眼前的人試探地問:“你是誰?難道?我東宮守衛如此森嚴,你是如何。。。?!闭f著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不再言語了。
柳北江冷冷地說:“柳日昌,我本無心那高位,你為何痛下殺手?不過今日我想明白了,帝王家我本就不想,奈何我的生母在此。今日我可以饒你不死,不過。。?!?p> “不過什么?”
柳北江一劍斬去太子心愛的琉璃寶燈說:“這帝位你可以擁有,但必須是在父皇百年之后,你才可登基;日后你登的帝位,需得奉我母親為太后,享一生榮華安度此生你可答應?”
柳日昌思索了片刻后說“這個自然。”
“好,你去寫下來,蓋上你東宮太子印?!?p> 柳日昌聽著柳北江的吩咐一一照辦,做好了以后遞給了他,柳北江接過錦帛,看了看上面的字。滿意的點點頭,收回長劍,并劃過柳日昌的頭頂,頓時斷發滿地。柳北江盯著他說:“你記著,若他日你又違此誓,這地上的斷發便是你的下場,還有善待洛家一家?!绷苯f完轉身離去,留下凌亂的柳日昌一人,不敢叫護衛,看著滿地的斷發心中悻悻然地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