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個詞，寂堯都愣了。

　　他怕不是傻了吧。

　　竟然覺得一肚子壞水的小姑娘可憐。

　　寂堯把蘇淺嬌帶到錦官城里的繁華區。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以前無意間看到小姑娘買東西的地方，就是這里。

　　看到蘇淺嬌滿臉的笑意，寂堯便也放心了。

　　當初知道自己的腿幾乎是廢了的時候，她很絕望。

　　小小年紀就愛美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傷心呢？

　　蘇淺嬌確實很開心。

　　以前她經常來這里買東西，但是因為家里人的要求，她只能待在馬車里，吩咐別人去買。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真實實的逛。

　　只是她的腿……

　　寂堯似乎看出了蘇淺嬌的心思，握緊了她的小手，“走累了，哥哥背你。”

　　蘇淺嬌瞬間感激的“淚流滿面”。

　　突然覺得，帝師大人好好哄啊！

　　“寂堯哥哥，好看嗎？”蘇淺嬌拉著寂堯進了自家的成衣店，拿起一條淺藍色的襦裙比劃著給寂堯看。

　　寂堯敷衍地點點頭，“好看。”

　　蘇淺嬌自然知道寂堯沒有認真看，但也不敢說些什么，把裙子包下來就去下一家店看了。

　　寂堯又被迫跟著挑選胭脂水粉金銀首飾。

　　看了一眼他就嫌棄了。

　　真不明白那些女孩子為什么會喜歡這些東西。

　　不都是紅色嗎。

　　……

　　寂堯帶著蘇淺嬌逛了兩個時辰，便不再愿意讓小姑娘繼續“掃蕩”了。

　　怕她腿腳不方便。

　　看著小姑娘心滿意足的樣子，自己竟然也生出一絲快樂。

　　“哥哥背我嘛。”小姑娘的小奶音，軟軟的，甜甜的。小手指指向不遠處密集處。

　　蘇淺嬌心里憋屈，她腿已經有些疼痛了，可是好不容易能親自逛街，她還想再逛一會兒。

　　而且她太矮，看不見不遠處的情景。

　　她想湊個熱鬧。

　　“……”寂堯：女人，不對，女孩都是麻煩。

　　為什么男人都要女人發泄？

　　明明小女孩都是麻煩了。

　　還去找小妾，明明一個都是麻煩。

　　“來，瞧一瞧看一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糖人全場五折啊！”

　　蘇淺嬌湊過前去一點點，聽到“全場五折”這四個字眼睛頓時就亮了。

　　不過她現在身上沒有多少錢了。

　　蘇淺嬌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瞬間把注意打在寂堯身上。

　　“寂堯哥哥，前面好像有人在乞討誒，你能給我一點點銀票嘛？”小姑娘伸出手，比了一點點距離，最后一個“嘛”字拖得老長老長了，軟軟糯糯的。

　　寂堯嘆了一口氣，邊掏出銀票遞給蘇淺嬌邊問：“喊的是什么？”

　　蘇淺嬌抿著唇，低著頭，面不改色地接過銀票。

　　我盡量笑的小聲一點點。

　　把銀票攢在手心，磚頭就跑。

　　“喊的是全場五折！”

　　小姑娘的回音在空中回蕩。

　　寂堯：“……”

　　他真的被氣笑了。

　　蘇淺嬌使勁擠進人群里，來到糖人鋪前。

　　“小妹妹，你要做什么樣的啊？”老版是一個年約五十的老人家，面帶慈祥，讓蘇淺嬌不禁想起師父的那張破臉。

　　一想起那臭不要臉的師父就來氣！

　　蘇淺嬌抿唇：“老爺爺，我可以自己做的嗎？”

　　“可以可以。”

　　蘇淺嬌最擅長工筆畫，非常輕松，只是控制不好而已。

　　前世今生，她還是第一次做糖人呢。

　　“在做什么？”寂堯湊過前來，看到小姑娘的畫技，眼底閃過一絲嫌棄。

　　雖然放在人群里的畫已經算是佼佼者了，但未免還是有點差。

　　有時候，他真的不相信這個矮冬瓜是鳳爝凰朝的人。

　　貌似除了臉和家世，她實在拿不出什么厲害點的才藝了。

　　蘇淺嬌把糖人畫好，滿意地點點頭，獻寶似的給寂堯看。

　　糖人是一個小女孩和少年。

　　少年一臉冰冷，看也不看小女孩，小女孩揪著少年的衣袖，整個人可憐兮兮的。

　　寂堯：“……”

　　“像不像像不像？”蘇淺嬌看寂堯的表情就已經知道她畫的是他倆了。

　　“……不像。”

　　蘇淺嬌不太在意，反正寂堯一像是如此。

　　她把糖人硬塞進寂堯手中，“哥哥玉樹臨風，你看，今天又高了不少呢！跟這個糖人很像哦！”

　　“你也長得跟她很像，一樣的矮。”

　　蘇淺嬌：“……”去尼瑪的。

　　蘇淺嬌一把奪過糖人，狠狠地咬了一口，少年的腦袋瞬間被咬掉了。

　　南無阿彌陀佛仙女不氣不氣。

　　天逐漸變成黃昏，鬧市變得逐漸熱鬧起來。

　　等走出鬧市，蘇淺嬌卻聽到了哀樂聲。

　　蘇淺嬌坐在馬車窗口，看著卻有著感慨。

　　古有“朝聞道，夕死可矣”，現有“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感覺這人生啊，真的太恍惚了。

　　算起來，這是她重生的第二天了。

　　她曾三次渡過忘川河，喝過忘川水，也曾吃過改良版的忘川藥丸，看到無數人進入煉獄，看到許多她沒見過的人……

　　她也曾差點上不了擺渡船。

　　可她還是活下來了。

　　冥王給了她恩賜，讓她活了下來。

　　為什么老天爺偏要奪走他人的性命，讓她卻活了四世。

　　“在想什么？”寂堯揪住蘇淺嬌的頭發，小姑娘身上還有一股桃花香，夾雜著糖人的味道，甜甜蜜蜜的。

　　蘇淺嬌轉過頭，眼里竟然含著淚。

　　“如果可以，我想一輩子待在錦官城，待在長安，做一輩子錦官城里無憂無慮的蘇淺嬌，做祖母的小淺淺……”

　　可是，總有一天，她要離開長安的。

　　她從兩歲半就來到了錦官城，縱使這里是她生命終結的地方……

　　她還是，把這里當成家的。

　　錦官城的人有好有壞，即使只是個下七品的國家，卻讓她嘗到人間冷暖。

　　她不想離開這里……

　　可她十五歲時，她要回到鳳爝凰朝，繼承家族，還要入皇宮……

　　她真的不想。

　　而且……

　　總有一天，她是會死的。

　　“嘖。”寂堯有些嫌棄。

　　為什么她這么愛哭？

　　回去就回去唄，等回了鳳爝凰朝，還有驚喜等著她呢。

　　當然也有可能是驚嚇。

　　蘇淺嬌：“……”

　　——去尼瑪的！

　　她發現，帝師大人真的特別討人厭，難怪沒人敢接近他。

　　he 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