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挑釁 2
聶晚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昨日你那盤殘局,是謝崢設的?”
聶慶陽點頭。
聶晚心道:難怪昨日她就覺得十分眼熟。
聶慶陽有些慚愧道:“今日我也與謝少師下了那盤殘局,就用大小姐破棋之策,但是我輸了。”
今日是十五,謝錚有一個慣例,每個月十五號就會去鑒文館與眾人探討文學,京都大多數才子以謝錚為馬,對其極其推崇,每個月十五,鑒文館必然人滿為患。那盤殘局是上個月十五謝錚留下的,他言若是誰能解開,便答應對方一個要求。
一時之間,京都各大士人日日弄棋,都希望能破棋局,得到謝崢的條件。謝錚平日雖低調,但是京中的讀書人皆知道,謝錚是士人之首,若是能得到謝錚認可,那可謂前路光明。
聶晚破局后,聶慶陽高興許久,今日,他用了此生最大的勇氣,請謝錚與他下一局,謝崢為人一向謙和,自然沒有拒絕他。
當謝錚見到他破局之法時,神情十分奇妙道:“不錯,本官倒不想,還有人這般破局,若是本官大意,這局你倒是贏了。”
聶慶陽聞言慚愧又驚喜,慚愧的是自己輸了,驚喜的是謝錚似乎對自己有了一絲贊賞。
謝錚問:“你是哪家公子?”
聶慶陽有些失落,原來對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他開口道:“我是聶家聶慶陽。”
謝崢聽到這,微微抬頭,有些詫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開口問道:“這破局之法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聶慶陽聞言瞬間臉色發紅,他不善撒謊,誠實道:“是大小姐。”
謝崢聞言疑慮:“大小姐。”他微微沉思,問:“聶晚?”
聶慶陽點頭。
謝崢低頭弄棋,不再說話,聶慶陽見狀,連忙起身離開座位,看到周圍眾人對自己莫名的打量,好似在說,就你,也敢挑戰謝少師。
他實在難以再待下去,正要離開,這時一個著藏青色衣袍的男子走近謝崢道:“謝少師,斗膽請你與我下一局。”
謝崢抬頭看著男子,問道:“你是江南南宮喻?”
南宮喻道:“不想大名鼎鼎的謝少師,竟知道我這個小人物。”
謝崢微微一笑道:“南宮公子江南第一才子,今日謝某得見,是謝某之福,請坐。”
兩人相對而坐,一局棋下了兩個時辰,最后南宮喻惜敗,南宮喻似乎有些不甘心道:“我本不會輸。”
謝崢正在往棋盒里收回棋子,聞言看著南宮喻道:“是謝某險勝了。”
聶慶陽敢肯定,謝崢說那句話說,一定帶有挑釁的味道。
南宮喻聞言,面色難看道:“謝崢,你下棋過于精細,雖步步為履行,但棋思匱乏,于棋道天生缺乏靈氣,你即使下得再厲害,最終也無法抵達頂峰。”有的人下棋,會形成自己的路,從而達到頂峰,而有的人,天生只能走別人的路。而謝崢,無法成為開路人。
眾人聞言只覺得南宮喻不知好歹,輸給了別人還要胡言亂意,少了胸襟,原本見他有勇氣與謝崢挑戰,還只是一子惜敗,也算極其有才氣,想著待會與之結識一番,日后一起做學問,不想其這般輸不起,還得罪了謝少師,看來以后只能對其避而遠之了。
南宮喻剛入京都,對京都形勢還不明確,再加上其人本就才氣不凡,在江南也是被眾人追捧,平日隨心所意習慣了,沒覺得自己之言不妥,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京都眾才子,以后更是被眾人孤立,徹底失去進入京都士人圈的機會。
謝崢聽到南宮喻的話,似乎沒有生氣,他放下一顆棋子,抬頭看著南宮喻道:“待南宮公子那日能贏了謝某,謝某必然聽南宮公子教誨。”
南宮喻聞言面色微變,待看到眾人對自己不善的目光,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正要開口解釋,謝崢已經起身了,腳步不停地向外走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聶慶陽心中為南宮喻捏了一把汗,也轉身離開了。
聶晚聽完,一時間面色莫測,她低聲道:“南宮喻啊,南宮喻,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謝崢。”
江南南宮家與聶家是世交,聶晚和南宮喻算的上青梅竹馬長大,兩人還議過親,但后面因為一些事不了了之。
聶致遠也感嘆道:“謝少師那般人物,那是能被一般人指點的?南宮公子真是太過年輕了些,行事少了閱歷。”南宮喻入京都,江南聶家那邊還來信道,南宮家在京都沒有說得了話的人,讓他照看一二,他原本打算請南宮喻入府居住,但沒想到南宮喻剛來就得罪了謝崢,看來人是不敢請來了,那日命人送些禮過去吧。
聶晚聽了一個八卦,雖然有些為南宮喻擔憂,但心中也甚爽,此時謝錚應該躲在那里生悶氣吧。聶晚對謝錚,其實還算了解,謝崢那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實若是他喜歡的,他抓得比什么都緊,容不得別人說一下、碰一下,他那般愛棋,被別人當眾這樣吐槽,怕是心中早就想把那人碎尸萬斷了。
想著謝崢明明很生氣,但為了保持儀度,不能表現出來的摸樣,聶晚瞬間心情大好。
……
次日,聶晚接到楊雪若約見的信件,猶豫一瞬,還是決定前去赴約。
落日樓
楊雪若買下落日樓后重新裝橫過,前兩日重新開業,此時歌酒升平,好不熱鬧。
聶晚抵達時,楊雪若早就在門口等待。
楊雪若見到聶晚,神色微喜,將聶晚引入三樓雅間。
此時一樓大廳舞臺中央,一蒙面歌女手持琵琶,歌聲婉轉。
聶晚立于樓梯上,微微失神。
楊雪若道:“她叫棲桐,是落日樓賣唱歌女。”她停頓一下接著道:“此女頗有才氣,性格剛烈,因為家中突發變故,才在此處賣唱,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聶晚只覺得這琵琶聲音頗為耳熟,所以不由得停下腳步,此時聽到楊雪若所言,看了看那女子,只覺得那女子身影很是熟悉,但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摸樣,聶晚沒有想起什么其是誰,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