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找誰啊?”
聽到聲音,周彩利抬起頭來,瞇著眼睛看著來開門的女人,手卻還捂著肚子:“妹妹,實在是打擾你了,我走不動了,肚子疼得厲害,頭也暈。”
她的心里卻在想,長得就像個狐貍精的樣子,那么年輕不想著再嫁,偏偏賴上了甄強。
“你生病了?”秀梅輕聲問道。
看到秀梅放下了一些戒備心,周彩利按著原來想好的話說道:“我——我丈夫挖煤,煤礦塌了,我去找煤場主,他不肯解決,我實在沒辦法,就跪下來求他,他沖我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現在——現在疼得厲害——”
秀梅完全信了,把她扶到了屋子里。
周彩利趁秀梅倒水的間隙,快速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屋子并不大,桌子凳子都很舊了,但是還挺干凈的。
周彩利騙秀梅說她信賈,讓她叫她賈大姐就好了,秀梅覺得周彩利的“經歷”簡直是另一個她自己,所以和周彩利很能聊的來。
周彩利偶爾會去秀梅家,帶點吃的或是別的東西,哭訴幾句。
“起開!”甄強一天晚上從外面回去之后,看到周彩利,突然有了一股無名之火。周彩利很久都沒給他洗衣服了,他自己都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誰家的婆娘跟你一樣,丑就算了還不干活!”
周彩利感覺到甄強是因為秀梅越來越討厭他了。
過了一天晚上,周彩利再次夢到甄強拉著秀梅,然后要趕她走,連甄老實都幫著他們,最后甄強狠狠地踢了她幾腳。
周彩利一下子被嚇醒了。呆坐了了一會,提了點東西,拿了一張白紙和黑筆就來到了那個巷子里。
秀梅替周彩利寫下了那份所謂的“控告書”,周彩利便讓她歇著去了。
她拿起那張紙看了看,她確實不識字,但是控告書上寫的不僅僅是她的經歷,也是秀梅的經歷。它可以說是賈素麗的控告書,也可以說是秀梅的控告書或者說是秀梅的遺書。
周彩利見秀梅逐漸睡熟,便從包里的一堆雜布里掏出了很粗很長的針。
秀梅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塊不薄不厚的舊毯子。
周彩利把針握在身后,像貓一樣朝秀梅走了過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秀梅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她前一天晚上甄強走了兩個小時以后,她老娘來了,一直嘮叨到半夜,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朝一處深淵墜了下去。
周彩利停住腳,站在床邊,俯下身,低下頭看了一眼秀梅,隨即抬起右手,沒有絲毫猶豫把針從秀梅的頭頂捅了下去。
就像是把針扎進了一顆西瓜,只不過要更費力,手也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秀梅感覺到了疼痛,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一張臉附在自己面前,她感覺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又好像認識,一邊想要掙扎一邊又在辨認。
當她終于發現那張面露兇光的臉就是那個和她一樣慘的賈大姐時,她再次被推進了深淵,徹底失去了意識,而且再也沒有醒過來。
干完這一切,周彩利拿走了秀梅大門上的鑰匙,出去之后,把門又鎖上了。那天是陰天,小巷子本來就沒什么人去,周彩利走的時候又是人們做午飯的時候,女人們都在忙著做飯,男人們還沒從外面回來,巷子里沒有一個人。
周彩利給脖子上圍了一塊薄圍巾,又戴了一個帽子,便朝大街外面走去。
秀梅靜靜躺在那里,她自己寫的“遺書”也躺在桌子上,靜靜等著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