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槍鳴,尖銳的聲音刺穿了小院的空氣,一個帶著氈帽的少年站在院子里反復地重復著一招突刺。槍是實木制成的硬槍,用作士兵平時練習突刺之用,少年這招突刺速度快、氣力足,每次都會高速摩擦槍尖附近的空氣,發出刺耳的聲音。
“幼禾這招突刺已經不遜色為父從軍十年之時了”,一位面相蒼老的男人從旁邊過來贊道。仔細看他左臂,走路的時候空空蕩蕩,原來失去了一條臂膀。
文幼禾見到父親走來,連忙將木槍收到一旁,向父親行禮。
文皓擺了擺右手說道“今天我去鎮上看到招兵官宣讀趙文侯征兵的告示,你今年也十六歲了,前些天剛讓李夫子給你加冠。”
頓了一下又說“前些天你跟我說想從軍,如今是否還堅持當日想法?”
文幼禾聽到這句話想起前些天父親講自己的臂膀因為攻城被火箭射中截掉的事,又想想自己這十多年來如一日的鍛煉,隨即便說“孩兒從未放棄從軍的想法,那座射掉父親臂膀的城池我一定會攻下來”
聲音激昂,如同金鐵相擊。
“好”文皓看著兒子的眼睛“我去問過了村正家的雙胞胎還有李夫子的大兒,他們跟你從小一起習練武藝,也是想殺敵立功,封爵立名。”
“今晚便收拾包裹,明日跟那三個孩子一起出發去清縣吧,征兵官會在那里待到這個月底。”
文幼禾答應一聲,然后便去讓沐嫂燒點兒水準備今天的藥浴了。
當晚收拾完一些細軟后,文幼禾盤腿坐在藥浴桶中,感受著渾身火辣辣的疼,閉目內視,感受著一股氣息從心臟出發流向身體的,五條大脈,循環往復,此時文幼禾精瘦干練的肌肉逐漸變紅,一條條大筋如同巨龍翻騰在文幼禾的皮膚上。
“武者修奇經八脈,我通過從小的鍛煉已經修通了5脈,心脈、肺脈、太陰脈、太陽脈、神足脈,可這第六脈腎精脈卻不的要領,已經有三年了,我這修武天賦按父親的說法已經是軍隊里上乘了,就是缺合適的時候,可這時候什么時候才會來啊。”
文幼禾不由嘆氣,如今諸侯國征戰不休的同時,關注治下的武、術教學,文幼禾這樣的天賦按理說應該到首府院深造才對,但十四歲的時候,拾野官來村鎮里檢查孩童天賦的時候,認為他先天不足,但胎氣充足,因此能在前五脈快速進步,不過前五脈的修習已經將胎氣消耗干凈,往后五六年修成一脈就是幸事了。
如今去參軍立功,生死之間歷練意志,以之沖破瓶頸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想著這些,文幼禾不禁有些惆悵,開始想自己離開后父親、乳母是否會想著自己,想著想著就有了睡意,很快便睡了過去。
文幼禾一大早便帶好了行囊挨個地去敲黃氏兄弟和李夫子家的門,不過半個時辰四個少年便收拾妥當,在村口和父母告別,聽完父母的叮囑后便前呼后和的離開了。
“老文,你說這些后輩能成事嗎?”村正有些不舍,于是扭過頭跟文皓交談了起來,
“他們有自己的將來,反正呆在這小地方是成不了事的。”文皓說完這句話就不再說話,跟李夫子一樣看著孩子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小村離清縣有五十多里的路程,路上四個剛剛及冠的少年打打鬧鬧,抒發著參軍后要建立功業的各種做法,仿佛已經變成將軍,不是走在去參軍的路上而是在凱旋的路上。
四人走到傍晚,離目的地還有十幾里地,不過夜晚趕路實在是危險,便找到一座已經荒廢的神廟,四周雜草沒過小腿,不過因為這條路常常有人走,便有一條小道被踩了出來直通廟門。
四人走了一天的路也是早就累了,文幼禾讓三人去拾點干柴,自己把廟里雕塑前的坐臺清理了清理,正準備坐著休息一下的時候感覺腳下的大地震動起來,像是一匹奔馬狂奔傳來的震動聲。
震動在短短數個呼吸間已經恍如在耳邊,文幼禾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一個黑影籠罩,與之一同襲來的還有一聲大喝
“妖孽!受死!”
文幼禾只覺得身體被緊緊的抓住,奮力掙扎中,能舉起數百斤磨盤的雙臂動彈不能,沒能讓縛住自己的東西動彈分好,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仿佛化為血霧整個罩住了文幼禾。感受著被撕裂的衣服下像是被鐵扎的觸感,文幼禾想起來父親曾經講過的圍剿妖族大山的血腥圍獵,穿著如同死亡味道的血衣,如鋼似鐵的筋肉,惡風一樣的速度,在妖族戰爭中那些強大的妖怪給人類留下的恐怖印象。
不等文幼禾再次思考,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輕松了,定睛看去,一個身穿黑衣的大漢一拳打到了一頭猙獰恐怖帶有狐貍面相的怪物頭上,怪物吃痛之下,松開了緊捏著文幼禾的爪子。
氣息運轉,神足脈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讓文幼禾在瞬息之前跑出來十多米的距離,那黑衣大漢沒在意文幼禾的去留,與那個龐大的怪物開始角力,在怪物沖上來的時候,大漢不閃不避一拳轟了過去,氣浪打在回頭的文幼禾臉上把他給拍了個跟頭。
大漢腳踩大地,瞬間踏裂的一大片,怪狐嗚咽一聲被打翻在地,迅速爬了起來準備遠遁。
“緝妖司的人別太猖狂,我不想殺你,別太過分”狐怪齜牙開口說話,陰狠的眼睛瞪著大漢。
那黑衣大漢輕蔑地看著狐怪“別的我不知道,你妖族的狂妄自大確實是真的,這個地步還想威脅我嗎?”
狐怪知道今日不能善了,心里發狠,突然渾身纏繞的血霧開始抽搐般地亂舞,一股恐怖的氣息從狐怪的身上爆發出來,打破空氣沖散了天空的云,壓斷了十米方圓的草木。
文幼禾此時未曾遠離,躲在百米外的地方,正搜尋著同伴的痕跡,突然感覺一股從腹腔中傳來的炙熱感,一種進食的渴望突進他的腦子,眼眶中如同有火焰燃燒,燃盡一切的暴虐讓理智從文幼禾的腦子里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