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這是什么地方?”
淮修被突然出現的明曦嚇得心臟就快跳出來,他忙忙的按住胸口,長吁了口氣,嗔怪明曦道。
“你怎么走路不帶聲音的,可是要嚇死人了。”
明曦給了他一個白眼,哪個殺手走路帶聲音,這個笨蛋!
眼前是小小一個石洞,坐落在山隘間的隱秘處,雜草茂樹遮掩,天明時亦不能發現。若非今夜湊巧,明曦循著光亮來找,恐怕經年都不能發現這個地方。
緩緩向里邁了幾步,桌椅安然,筆墨紙硯,劍譜刀架,一應俱全。顯見得是有人居住過的地方。明曦心中疑竇頓生,這是涂山,她從小長大的家,她都從未發現過的地方,淮修一個外人又從何處知曉。
淮修像是猜測到了明曦的想法,匆匆向她尬笑,強擠出來的笑紋溝壑縱橫,使他在好笑之余,又多了幾分滑稽。
“那個,那個你可一定不要誤會,我就是無意發現這個地方的。”他無措的擺弄著手腳,指指自己,又指指明曦。“我正想,回頭報告給你的。誰知竟這么巧,你來了!那我就不操心了,走了走了。”
他倒退著往洞口走,青竹劍鋒一亮,淮修的腳步便停了下來。他的笑干干的掛在臉上:“我…真和我沒關系。”
“那你心虛什么?”
明曦攔住洞口不讓淮修有機可乘,她定定的觀察著淮修的神情,越發肯定他的心虛。
淮修見勢不妙,只得長嘆了口氣,一面懇切的說著:“我和你說實話吧,“一面卻趁勢擠著身子從明曦身側滑過,他大聲叫著憐青的名字,讓他在外面接應。兩個人配合默契,還未等明曦轉身,就已消失在了夜色的掩蓋中。
明曦見沒攔住他,氣惱的跺腳,腳下浮起的塵土落在劍鋒上,模模糊糊的遮擋住她的面容。
山野月華光亮,照入屋中,在地上鋪出霜雪般的痕跡。這是一間石頭的陋室,多年風霜將四壁磨得光滑透亮,燭火的影子在壁上肆意舞蹈。這是誰的家呢,誰在這里有過生活與寄望呢?
明曦充滿著好奇,一點點在屋子里尋找。厚重的塵土在桌上堆壘,拂去那些塵埃,瞥見底層的字跡。意外所見,那紙上所陳的第一個字卻是,宛。
“宛宛,見字如面…”
明曦如遭雷劈,憑著本能將那封信匆匆看完。情心繾綣,字字柔情,塵封多年的情意猛然被一朝撞破,一切事都仿佛有了溫度般,近在指尖。
原來,姐姐愛的人叫做子顧。
原來,他也曾那么熾熱灼烈的愛過姐姐。
原來,這里就是他們幽會,互訴衷情的地方。
明曦的手在抖,枯黃的紙無力的從掌心飄下來,眼淚無知無覺的落下來。誰知道這個地方,誰就是子顧,誰就是辜負了姐姐的人!
明曦像是認定了誰,提起劍來,大步邁往外面的黑夜。
夜深,寒風肆虐,抽打在身上有些些痛意,寧家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