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入集
我和她一路往東,走過了錢江口,到了嶺南山。再往東過了邯關(guān)谷就只能拋棄竹筏棄舟北上。
幾天的水路好走,進(jìn)了山,草灌濃密,拿劍開道走的都慢。再加上已過漢沽山嶺天就冷了。
晚上,生活取暖,兩個偎依在一起才不覺得冷,經(jīng)過幾天的奔波,我徹底對她沒了想法。
我想,不同時間軸的人如果在一起,產(chǎn)生的感情糾葛會不會出現(xiàn)時間軸偏斜,導(dǎo)致兩個人的時間軸交疊在一起,產(chǎn)生融合的趨勢。
如此一來,恐怕,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想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為了和她保持距離,盡量不去看她,任何的身體接觸,也全都忽略掉。
我之后還想過另一種結(jié)果,那就是,我們會不會改變彼此的過去和未來,或者干脆說,脫離原有的時間軸產(chǎn)生新的時間節(jié)點。
一路想來好幾天,小朱見我對她不冷不熱,也沒問我因何冷淡,只是再沒跟我抱著取暖,而是單獨睡在了火堆邊。
我能做的,只有把火燒的旺一些,這樣晚上她就不會冷了。
出燕國之前,我們總算找到了一個大點的集市。燕國和附屬的四國通商,所以邊境集市上幾國人都有。
離得皇城越遠(yuǎn)我心里越安定,邊界地帶人員混雜,這算是燕國實力最薄弱的地方,屬于三不管地帶,人要穿過邊界,就要做好和邊民打成一片的決心。
打仗最先也是從邊界的位置開始,人人自危的情況下,造就了此地的民風(fēng)彪悍,一言不合可能就會打起來,甚至死傷。
小朱和我走在集市的街道上,她跟在我的身后一直低著頭。
我之前尋思她跟著我進(jìn)冕國的,可最后我又改了主意,畢竟她跟我不是同一時代的人。
但將她留在這里,我心里實在又不放心。
要進(jìn)入冕國,一套冕國的衣裳是免不了的,烏將軍留給我們的盤纏一直沒用,現(xiàn)在可以拿它吃頓飽飯,好好睡上一覺。
走進(jìn)賣衣服的鋪子,我挑了一件合身的衣服,冕國普通人的衣服和燕國的衣服多少有些區(qū)別。
燕國人衣服寬大,冕國人的衣服短而窄,袖口寬而平,還有就是皮氈帽,燕國人不戴帽子,所以我選了一頂。
在銅鏡里我徹底換了人樣,這就是冕國人特有的裝束,可惜,口音沒法改,不同地區(qū),方言不同,以后多裝啞巴少說話。
看小朱,糾結(jié)了幾天,考慮再三,我還是準(zhǔn)備帶她進(jìn)冕國,她點頭表示同意。
現(xiàn)在她完全聽我的話,雖不知冕國的風(fēng)土人情,料想兵荒馬亂的年代在哪里都一個樣,跟著我至少安全些,到了冕國我再尋個安全的地方。
不過錢我準(zhǔn)備花完,古代戰(zhàn)國,貨幣不通用,盡量多買些吃的,野外打獵、抓野?不知是你抓野獸阿還是野獸抓你呀?火折子也用完了,這種裝備是必須得買的。
走過一間鐵匠鋪,看見店里的伙計在鋪子前捶打兵器。
邊境不同別處,官家不管制刀具,如果戰(zhàn)時,這群邊途浪子就能夠當(dāng)兵勇,上前線,反正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能頂兵的,都抓來,有一個算一個全往戰(zhàn)場上推。
所以民風(fēng)彪悍也正常。
見伙計赤裸上半身,伙計拿大錘用力砸一塊拳頭大小的生鐵,年紀(jì)大的師傅在傍邊用小錘幫忙定型。捶打的聲音清脆悅耳,節(jié)奏上不緊不慢,每擊一下淬煉,火星四濺,直到打成形狀。
小師傅的小錘用來定型,我在旁邊站了十來分鐘,看得入迷。
“客官,您要兵器嗎?”老者一早看見我,又瞧了一眼我身后的小朱說道。
小朱現(xiàn)在換了套衣服,之前藥材鋪伙計的衣服已經(jīng)扔了,換來一套冕國成年小伙的衣裝打扮,帶著布口罩和帽子,胡子也給重新粘上。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娟秀的小生,老頭不覺多看了兩眼。
我點頭。
“客官是冕國人吧?”他的視線又回到我身上,“我們燕國的兵器鋒利耐用,我們這里有樸刀、鐮槍、桿矛、短戈、匕首還有的再屋后,客官您隨便挑,只要您看中了,價錢好商量,不過呢...”老者一件件指給我看,又轉(zhuǎn)了頭,意思很明白,他要的是燕國的布幣,不要冕國的錢。
我把錢袋拿出來,掏出布幣給他看,我說,“錢我有,老人家放心。”
“你不是冕國人?”老頭一聽我的口音問,在燕國待的久了,難免帶點燕人的口音。
“老人家搞錯了,我是燕國人,要去冕國辦點事,所以穿成了一副冕人的打扮,好辦事。”
“哦...明白、明白。”老者聽完,恍然,隨后他帶我進(jìn)了后院,“客官您看需要什么?你看中了自己去拿。”
我一看院子里擺著的兵器有十幾件,均是繁重力沉的兵器,不符合我的要求,我已有了古劍傍身,這兵器是給小朱挑的。
“老人家,你店里有沒有輕便的兵器。”我回頭,“忘了說,兵器非是我所用,而是給舍弟用的。”
老者一下明白過來,他看著小朱,小朱身材比較的瘦弱,手無縛雞之力的拿不起重物。
他點頭說,“輕點的兵器有是有,不過價錢...客官您要知道小件的兵器比起重兵器要難鑄造許多。”
“價錢好說,你這里有匕首嗎?”
“有有...”小朱估計也只用的慣匕首,我便指名讓店家去拿一柄出來,“游子,去把堂里的匕首拿來。”這話是對前院的那位蠻小子說的。
可蠻小子聽完無動于衷,老頭瞧了一眼又說道,“客官稍坐,我去取來。”
可想兵器鍛造的過程中是不便停下的。
見老者走遠(yuǎn)我對小朱說,“馬上要出境,路途兇險,沒個兵刃在手,總覺得不安全,我買把匕首給你防身用吧。”
“嗯。”小朱抬頭看我,一雙美眸含情脈脈,“官人有心了。”
聽她說官人二字我就渾身不自在,西門慶才叫官人,我破衣布衫的,像哪門子官人嘛。一路上我讓小朱改口,可她就是改不了。
“不都說了嗎?叫我茂公子就行了?”
小朱又低頭喊了聲茂公子,接著閉口不言。
我二人坐了一盞茶功夫,老者才從內(nèi)堂出來。
見他手里抱著一捆長短不一的匕首,我驚了,好家伙他把家底都給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