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跟侏儒的一番激戰,我的血快留干了。
他先用刀在我的腳上來了兩下,腳筋斷了,接著是手腕,一劍一劍慢慢的拉出一道道口子,從未有過的羞恥感。這便是太過弱小,而被他人玩弄與股掌之間的感覺嗎?他想慢慢的玩死我,就像貓在吃老鼠之前,總會把老鼠盤來盤去,令其生不如死。
等戲弄夠了,他拿劍對準了我胸口心臟的位置。
插進去的瞬間并沒什么感覺,古劍太過鋒利,抽出來的時候劍身上滴血不沾,接著,一股難忍的疼痛感席卷了全身,某股陰暗冰冷之感從腦子里往外擴散開。
我最后一眼瞧見她絕望的眼神。
店家在對我殘忍戲弄的同時,小朱并也沒有跑,或許她明白,自己如論如何也跑不掉。
閉眼之前,我看到的是,店家準備扯爛小朱衣裳的場景。
一切黑暗無聲,時間慢的就像靜止了一樣。
人說,死前停留在世間的最后幾秒時間,是靜止的,那幾秒很長,長到可以憑它回憶自己的一生,但,我連那奢侈的幾秒鐘都沒有,周圍除了死寂般的冰冷,空無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醒過來,睜開眼地時候,我認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對了,我本來不就在另一個世界嗎?想到此間吶心里莫名的好笑。
緊接著我看見微笑的一副面龐,他就那樣俯視我。
我剛開始認為那是小朱,但看著,又不像。
我感到空前的舒適,頭似乎枕在了他的大腿上,而我的臉對著他也對著天,我能看見林子上空的云朵。
嘶,是誰?誰救了我?
我才想起來,著手去摸自己的身體。
手筋?腳筋?不是被店家割斷了嗎?怎么還能動?難道都連上了!奇跡嗎?胸口的心臟也沒事。不會吧?我掙扎著要爬起來,感覺一陣頭暈腦脹,眼前發黑,整個人搖搖晃晃。
那人把我重新拉回來,“你失血過多了,撻衲族人幫你接了手腳筋,換了血,還好趕得及時,不要動,多休息一陣就會好的。”他笑著跟我說。
小...小朱呢?我等眼睛恢復,第一反應是找小朱,她不會已經遭人毒手了吧?
“她沒事的,你不用看了。”從他的話語間,我莫名感覺到了一絲醋意,“她在帳包里,有什么問題,等安撫好了些,再去問吧。”
我想起來,這聲音不是文安的嗎?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也沒多想,若要恢復力氣就得等我休息夠。我想離開他的腿,兩個大男人有什么好親密的?想要走,可他又把我拉回來。
當我適才坐將起來時,這次,總算看清了。
文安他穿著一套女人的衣裳,怪不得這么香呢,我還猜他這娘炮怎么涂了香水一樣。
我一直就覺得奇怪,看他文文弱弱,模樣、動作,其實一直錯覺他就是一個女人。
“看什么呢?”她有些不好意思,“難道我臉上有臟東西嗎?”
“不...不不是。”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說,“原來文公子是個女子,失敬失敬!”
若要解釋一切的源頭,還要從冕國開始,文安女扮男裝,潛入到燕國進入宰相府當上了間諜,這一切全然是冕國全盤策劃的一場陰謀啊。
聽他解釋,我明白了,所謂的刺殺燕王是他們伙同齊國干的。文安隱藏的如此之深,我完全沒猜到,宰相府的間諜原來就是她,無間道嗎?好刺激,唯一令我不解的是,她是怎樣獲得燕國大氏族身份的。
聽完我的疑問,她笑了,笑得很開心,她那張及其中性的面龐,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氏族本來就靠著利益驅使,沒他們做不出來的勾當,若你給足了錢,他們照樣可以為你捏造一個身份的。”
是啊,任都昌如何老奸巨猾,不還是被你們冕王給算計了嗎?你們冕王姬胥,才是背后搗鬼的真正幕后黑手。不僅如此,還把矛盾轉嫁到了燕、齊兩國之間,恐怕不久,兩國就會交戰吧?
不出意外,這便是姬昌的目的,他想要崛起,不通過弱國間的戰爭,他怎樣?才能從中漁翁得利呢?
就憑他這波操作,我都服了。不過時間軸對不上,釗王年幼,姬胥應該跟他年紀差不多吧?
我拋去疑問,還是擔心小朱要緊,看她沒事我才能安心。
文安說的帳包就在身后不遠,我急著邁步走過去,剛要掀門簾,一柄長刀忽然從帳篷里伸出來,對著我的臉,差點破相,嚇得我都尿褲子了。
文安卻在背后噗呲一聲笑出來,她估計就想看我丟丑,以報當日之仇。
那柄劍懸停在半空,一個蒼勁男子的聲音傳出來,“沒族長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
“我不是外人。”我用舉手投降的兩根手指往劍身上壓了壓,“我就想進來看看朋友,不知我朋友是否安好?”
“讓他進來吧,撻衲族看中的是有情有義的漢子,他是真個英雄,是大漠上的蒼狼!不準攔他!”
“惹!”里面的男子說完就撤去了劍。
我將頭伸進去,可這副場景又一次震撼到了我。
帳包很大,足夠七個人排著坐。里面就四個人,地上,小朱蓋著被子睡得正酣甜,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再瞧另外三人,剛才,舉劍攔我的壯年男子對我怒目而視,奇怪的是,他們臉上都帶著面具,并且跟我在地下姬胥皇宮前的森林中看到的面具,一模一樣,有兩只角露出來,年輕二人的角,不夠明顯,而坐在二人中央的老者,角卻是很明顯的,奇長,都快趕上牛角了,也不知是帶著帽子的裝飾物,或者說,他根本就長著兩只角嗎?
“你傷口現在沒事了吧?”長者用渾濁的眼球看向我。
“貴族醫術高明,我現在感覺良好,好像比之前,還有勁。”我揮舞著手臂,扭動腳掌感受狀況。
“那就好。”長者捋起胡子,嘴角帶著淺笑。“我給你換了一副心臟。”他又從身后的皮囊包里掏出了一瓶藥,“這瓶藥給你,每日口服一粒藥丸,這是十天的分量,如果不夠,十天后再到我這里拿。”
“族長!萬萬不可!”剛才對我怒目的男子說道,“此藥來之不易,出來時只帶了兩瓶,族長您將藥給一個外人,萬一...”
“無妨,我出行前算過一卦,此行一路平安,不會出事的。”長者又看向我,上下打量才說,“恐怕卦中所顯的貴人就是他吧?”
聽他這般說法,我是一頭霧水,何況我一直不明白他們是如何治療心臟的。
手腳筋的續接,自古便有醫學手術上的先例,還好說,可古人有辦法換心臟嗎?現代醫學上的心臟手術也都是及其復雜的,還要考慮到當時的排斥現象,那么,這群古代人是如何做到的呢?
我摸著胸,看見胸口心臟部位用麻線縫合的傷口,就聽他說了,“那個侏儒已經死了,渾身是毒,心臟不能用,我們給你換上的是另一人的心臟,放心吧,我們是在他還活著的時候給你換的,很鮮活,移植的很成功。”
不用問了,他們給我換的肯定是店家的心臟,不過,聽他們的講完,我心里還是有股毛毛的感覺。活人換心?這疼痛的感覺誰忍的了?有一說,這店家也是活該,誰讓他糟蹋良家婦女來著?就該受到這種懲罰。
背后的帳門大開,文安壓低身子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