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渝點點頭：“張寧寧對臧媛應該不至于有這么強的殺意，多半也只是想坑她一把。”

　　樂喬熬了一天眼睛又酸又脹，用力閉了閉眼：“我有點在意，追求死者的人。”

　　楚渝：“哪個？”

　　樂喬看向他：“兩個。唐雅麗和臧媛周圍人的證詞都有提到過有一個追求者，但是我們調查不到兩名死者現在有穩定的戀愛關系……”

　　楚渝：“查不到才有問題，說不定追求他們兩個的還是同一個人呢。”

　　他伸個懶腰，像推著小推車一樣推著樂喬的肩膀往前走：“有想法是好事，年輕人就要敢于嘗試，既然懷疑了就去查嘛，反正天塌下來也有老趙頂著。”

　　樂喬：“……”趙局知道他天天被你安排的這么明白嗎？

　　楚渝一直把她推到座位上：“喝杯水歇會吧，我叫人去帶張寧寧了，等唐姍帶消息回來了再說。”

　　樂喬睡不著，索性又打開之前的監控視頻研究，既然要找臧媛的追求者，那他一定在什么地方和臧媛本人有過接觸，她把案發前一段時間psychosis里的錄像都看一遍，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幾個可疑人員。

　　楚渝看她精神還不錯，也沒攔著，泡了杯咖啡拎著電子地圖到一邊去寫寫畫畫了。

　　第二天清晨，唐姍滿頭大汗地邁進市局大門，剛踩進辦公室的門檻就撲向旁邊的飲水機，連杯子都顧不上拿，把出水口往上一掰，直接歪著頭噸噸噸喝起來。

　　辦公室里七倒八歪跟死了一片一樣，休息過的都換班出去繼續跟進了，大半夜回來的則是已經就地躺倒，臉上隨便蓋個外套文件之類的擋光就呼呼大睡去了。

　　樂喬還坐在電腦前面，帶著耳機，鼻梁上還架著之前從楚渝那搞來一直沒還回去的眼鏡，她聽見唐姍進門的動靜，輕手輕腳給她泡了杯茶：“姍姍姐，早晨風大，別喝涼水容易感冒。”

　　唐姍扶著柜子大喘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我他媽可真是見了鬼了，唐雅麗這爹媽簡直絕了。”

　　樂喬給她搬來椅子：“陸副帶人出去了，我去叫楚隊來。”

　　她還沒動彈，支隊長辦公室的門‘嘭’一聲被拉開，楚渝木著張臉走出來。

　　唐姍嘿了一聲：“你垮著個批臉這是咋了？老婆丟了？”

　　楚渝瞪她一眼，挨個把睡著的都扒拉起來：“張寧寧死了。”

　　調查進度全隊共享，是個人都知道現在楚隊在等著揪張寧寧這條線，結果現在人死了，所有人眼觀鼻鼻觀心，試圖從楚渝臉上看出來他現在的心情如何。

　　樂喬：“昨天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他們剛查到張寧寧這里人就死了，這要是認真開一下腦洞，這個事可就不得了了。

　　楚渝捂著額頭發愁：“凌晨下班回宿舍的時候，樓道里的聲控燈壞了，她腳下沒踩穩從樓梯上滾下去了……救護車到的時候人還活著，搶救了半天沒救回來，今天早上剛沒的。”

　　“啊這，”唐姍問，“有他殺的可能行嗎？”

　　楚渝臉更黑了：“沒有，分局那邊和醫院查了一圈，沒有查到有什么人為痕跡，最后的結論是意外。”

　　這個結果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總歸是沒有牽扯到更復雜的案件，不過他們也失去了一條線索。

　　當老大的自己垮一下子就得了，不能把全隊的氣氛帶的低迷，楚渝拍拍手：“行了，案子還得照樣破，唐姍說說唐廣建夫妻那邊都查到什么了。”

　　唐姍提起這個就來氣：“你們可不知道，他們家那說是個小縣城，其實就是二十年前周圍幾個臨近的村落聚起來，又趕上城區擴建，勉勉強強給弄成了個小縣城，但是后來翻新沒跟上，再加上不通火車飛機，搞得有點……閉塞。”

　　她仔細琢磨出了個合適的形容詞，很能說明問題了。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幾乎是馬上就反應過來她的意思——這種小地方自成一體，誰有權誰是老大，別的人統統不放在眼里。

　　樂喬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姍姍姐，他們為難你了？”

　　唐姍母愛泛濫，掐著樂喬的小臉rua了半天才滿意地放手：“那幾個癟犢子還想為難姑奶奶？我直接把市局蓋了戳的調查文件甩到他們臉上，不讓我查案就把你們一鍋端了，然后他們就乖乖聽話了。”

　　“你自己去找老趙補上文件手續，”楚渝隊上這幾個元老簡直一個比一個能搞事，像唐姍這種先找行政部誆了文件事后再回來補辦正式手續的先斬后奏型操作都算是小場面了，“講正事，說你查到什么了。”

　　唐姍灌了半杯水，拿出自己小學修煉出來的講故事功底開始匯報：“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我去縣醫院查了記錄，發現陳雯身體一直不大好，尤其是生了唐雅麗之后，整個人基本就和被榨干了一樣，風一吹都能跑了，好家伙那個病理單子簡直能堆成……”

　　她的修飾語大法用起來沒完沒了，楚渝聽的頭疼：“說重點。”

　　唐姍白他一眼，繼續講：“不過唐雅麗的出生記錄寫的很潦草，我找人問過才知道，她出生的時候正巧趕上大停電，陳雯又是早產等不及去醫院，索性就找了鄰里幾個生過孩子的老太太來幫著接生的，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母體孱弱，那孩子生下來虛弱的不行，還沒哭兩聲就沒了，當時陳雯還沒醒，當時給她接生的老太太說唐廣建給了她一些錢，讓她等陳雯醒了之后告訴她，早產的孩子還太小，他先帶著去醫院，然后就抱著孩子走了。之后陳雯也被接去醫院修養，不過因為身體不好一直只能隔著玻璃遠遠看孩子一眼，后來出院之后才真正算是見到自己的女兒了。”

　　楚渝一歪頭：“偷梁換柱？”

　　唐姍對他擅自搶了自己臺詞這件事不太滿意，轉頭又是個白眼，看的樂喬忍不住偷著樂：“是啊，后來唐廣建給了當時在場的人一筆不小的封口費，才把這件事壓下去的，連陳雯本人都被蒙在鼓里了。”

　　樂喬窩在椅子里捧著奶茶：“那唐雅麗的真實身世會和她的案子有關系嗎？”

　　“有沒有關系的，都先查著吧，”楚渝猜唐姍還有話沒有說完，于是轉向她，“還有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