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攤牌
“你別忘了你是秦家的子孫。”秦半城莫名其妙地發(fā)火。
“我對你的產業(yè)以及那幅畫都不感興趣。”
秦半城冷哼一聲,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第一次向秦洛攤牌:“你見過賀一蘆了?”
秦洛心里一驚,用驚恐的眼神看著秦半城。
秦半城自以為掌控一切,得意地說道:“看你的樣子,果然是見過賀一蘆了。我沒想到賀東這小子這么有城府,也沒想到他這么信任你。”
“那場車禍是你安排的!”秦洛握緊了拳頭,聲音充滿憤怒。
“如果是我安排的,那你的父親,我最得意的長子就不會死!都是她,那個奸細害死了你父親!”秦半城激動得把煙斗砸在桌子上,一些火星濺到了手背,他卻渾然不覺,秦洛從來沒見過這樣充滿仇恨的臉。
“我派的人趕到的時候,車禍已經發(fā)生了,他們找到了昏迷的賀一蘆,我收留了他并且嚴格保密。然后意想不到的事發(fā)生了,賀家出現了一個假的賀一蘆,同時有消息表明賀東在車禍中撞壞了腦子。
我真羨慕賀一蘆有這么一個孫子,臥薪嘗膽,一舉奪權,干得干凈利落。明知道我跟這件事有關系,卻在我面前面不改色。但這樣的人不能留。”
“看來你派我去賀家,一是要偷畫,二是要吞并賀氏集團。可惜你算了那么多,就是沒想到賀東的病是假的。”秦洛看到秦半城的眼中閃現了失落和惋惜,她想:這個人一定很疼愛秦捭闔,只有那樣劇烈的愛,才會變成現在這樣瘋狂的仇恨。
“不要緊,我還有機會,我得到了這個。你又得到了賀東的信任……”
秦半城想讓她在賀東身邊臥底,搞垮賀氏集團。
“別把骯臟的話說出來,我很快就會離開這里。”說完,秦洛離開了書房,身后傳來了秦半城冷冷地聲音:“跟那個女人一樣,是個叛徒!”
秦洛在花園里漫無目的地走著,秦半城的樣子不斷出現在她腦海中,她終于明白秦半城對她想接近,接近了又快速疏離的原因。對秦洛父親的愛和對秦洛母親的恨,把秦半城的精神撕裂了。
“你以前從不來花園。”秦陽雙手插著口袋,站在一棵橡樹下。
“說實話,以前的事我不太記得。”秦洛的語氣里帶了點憂傷,秦陽很聰明地轉移了話題。
“周三就是復賽了,你有沒有跟……姐夫說。”秦陽說到姐夫的時候頗為尷尬,其實自從秦菲那次胡說八道后,秦陽變得有點敏感。
秦洛笑了笑,“這不是你想說的吧,說說你的心事。如果你愿意的話。”
秦陽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爺爺今天跟我說,他們要跟蕭氏合作研發(fā)一種可以去腐生新的藥,成立新的公司,蕭氏技術占股百分之五十,我們卻要掏出真金白銀才能拿到另外一半股權。”
“什么技術這么厲害?”
“問題就在這,你記得上次初賽時,我燙傷了手,你給過我一種藥膏……”
“黃殤膏?”
“對!當時被組委會的江和收走了,后來他就消失了。蕭氏提供的技術就是從這個黃殤膏上提取的。我說不清這里有什么問題,但就是有種直覺蕭氏有陰謀。”
秦洛雖然不吝惜一個黃殤膏,但她也覺得這事太巧合了。江和是故意收走了秦陽的黃殤膏?
“這個事,你要不要跟你父親說一下?”
“沒用。他現在百分百信任蕭逸。”
“你們在談什么?”賀東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他的出現打斷了秦洛的思緒。
“在聊科技大賽的事。”秦洛笑道。
“我去爺爺那看看,你們聊。”秦陽離開的時候向賀東點了一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你把東西給他了?”賀東握住秦洛的手,秦洛想躲開,但她騙不了自己的心,或許維持現狀就不算犯戒吧。
“唔,他很失態(tài),似乎很不喜歡我母親。”
賀東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也沒有問其他的細節(jié),而是給了秦洛一個安慰的擁抱。秦洛的頭剛好能放在賀東肩部與頸部的窩里,溫暖舒適。
“我有治療賀爺爺的辦法了。”
賀東身體一僵,雙手拉著秦洛的肩,有點激動地說道:“真的?”
秦洛點頭,“我這次很有把握。”
第二天,賀家,秦洛通過虛空結輕松拿到了草木局的藥,為賀一蘆去掉了沉疴。
賀一蘆在天鵝絨的軟榻上微微睜開了雙眼,與之前幾次不同,眼神不再混沌,先是迷茫然后似乎回憶起了之前的事,只那么一瞬間,秦洛就知道賀一蘆徹底好了,她在這個老人的眼睛里看到獵手一樣的銳利。
“爺爺!你認識我嗎?”賀東紅了眼眶。
身邊的何大友已經泣不成聲,“真是太好了……老爺終于醒了……太感人了。”
“東兒,不要哭。你是賀家的掌門人,不能軟弱。”也許是太久沒有說話,賀一蘆的嗓音像干澀生銹的兩塊鐵皮互相擦過,刮得人心驚肉跳。
“好,爺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秦洛,是她救了您。也是您的孫媳婦。”賀東一邊樂一邊抹掉臉上的淚水。
賀一蘆的眼睛像刀一樣掃過秦洛,沒有長輩看小輩的和藹,更不是感激,而是精明徹骨的審視,恨不得將秦洛立刻看透。
之前秦洛以為秦半城已經夠精于算計人了,這個賀一蘆要厲害十倍,他一張嘴就叫賀東為賀家掌門人,顯然已經推斷出賀東利用衣集團,掌控了賀氏集團,否則何大友也不會出現。
難怪賀氏集團以前一直是四大家族之首,如果加上衣集團的力量,一明、一暗,沒人能動搖賀家的地位。秦洛疑惑的是,當年那場車禍,到底是為了暗算秦捭闔夫婦還是暗算賀一蘆?
“賀爺爺好。”秦洛禮貌地向賀一蘆半躬身,算是尊敬長輩,但態(tài)度是不卑不亢的,賀一蘆喉嚨里咕噥了一聲就擺手示意除賀東以外的人退出去。
賀東其實知道賀一蘆生性多疑,加上秦洛醫(yī)術了得,又是秦家的人,有些疑點說不清。
“跪下!”
賀東一愣,他沒想到賀一蘆會生氣,但還是乖乖照做了。
“東兒,你怎么能把秦家的人娶進門,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四大家族的人碰也不要碰。你把我的話拋到九霄云外去了!”賀一蘆說完猛烈地咳嗽了一陣。
賀東趕緊奉茶,然后將假賀一蘆的事講了一遍,賀一蘆這才神情漸緩,“哎,你能在這么兇險的情況下扭轉乾坤,確實不易。這門婚事以后再說吧,現在不能太惹眼。”
“爺爺,還有一件事。我答應過秦洛,治好你的病,把這個龍頭戒指給她作為謝酬。”
賀一蘆立刻拒絕了,“不行!”
賀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飾品,就算價值不菲,也抵不過秦洛的救命之恩,賀一蘆怎么會變得這么吝嗇?
賀一蘆仿佛能看穿賀東的心思,耐著性子說道:“這枚戒指十分普通,我也不曾把它當作寶貝。如果你喜歡,你當然可以拿去,扔掉送人都可以。但秦家的那個孩子指定要這個,我就不能給。”
賀東有點糊涂了。
“難道你就不懷疑那個孩子?”賀一蘆眼神閃爍。
“我不懷疑她,她不會做任何傷害我的事。無論她是誰。”賀東篤定地說。
賀一蘆嘆了口氣,“你這么說,其實還是對她的身份有懷疑的。”
賀東并不為這個問題困擾,他平靜地看著賀一蘆,“她在我這里只有一個身份,就是我的妻子。”
接著就聽到賀一蘆在屋內痛罵賀東,并喊道:
“何大友!”
賀東出來的時候臉色難看極了,他抱歉地跟秦洛說:“戒指的事我會再勸爺爺的,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辦到。”
秦洛點點頭,看來只能先去參加科技復賽,再回來解決賀一蘆這個老頑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