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
“叩叩!”
“來者何人?”
“是我。”
清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三人連忙站起身,鄴瑨瑜跑到門口等兩人整理好衣裙,剛收拾好就迫不及待開門抱住外頭的人,還將頭埋進來人脖頸處。
你怎么才來?”
祁懷昭兩手不知所措地僵在空中,不敢觸碰她,也不舍得放下,“我這不是來了嗎?”
鄴瑨瑜抬頭看他,嚇了一跳,他頭頂還帶了幕籬,白紗垂直到膝蓋,她撲過來時掀開了白紗,露出半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十分可怖。
“你怎么戴這么多東西?”
“為了掩人耳目,不說了,快些進去吧。”
薛妍靜杜春蓉相視一笑,不約而同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外轉角處,薛妍靜沒忍住回頭紅著眼看著鄴瑨瑜:“瑨瑜,我們來日再見,日后可要記得常回來看我們。”
杜春蓉眼角也噙著淚:“瑨瑜要記得想我們,一定要常給我們寫信。”
鄴瑨瑜這才從祁懷昭懷里探出頭來。
“我會的,日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可千萬要寫信給我,我定會殺回京城給你們報仇。”
“瑨瑜,保重。”
兩人擦了擦眼淚,狠下心來轉身離去。
鄴瑨瑜抱著祁懷昭委屈說著:“我不想走,我舍不得她們……”
少年抱著懷里的少女看著她干嚎還要輕聲哄著。
“鄴小姐莫傷心,我們先進去。”
“我不要……”
鄴小姐這時候倒耍起了小脾氣,不愿進去。
祁懷昭抱著想再安慰幾句,不經意間看到她一雙白嫩玉足露在外頭,皺了皺眉,彎腰將她抱起來,走進屋里。
一陣失重感傳來,鄴瑨瑜氣得在他懷里掙扎起來。
“祁懷昭,你干嘛?快放我下來,你混蛋……”
“鄴小姐!”
鄴瑨瑜聽到祁懷昭這樣喊,知道他是動了怒,但她脾氣也起來了,不愿服軟。
“你干嘛?兇什么兇啊?”
祁懷昭將她輕輕放在床上,將幕籬和面具摘下扔在桌子上,看著她,張口數落道:“誰讓你光著腳就給男人開門的?做錯了事還這樣囂張。”
她忿忿不平反駁道:“什么叫做錯了事還囂張?難道是什么別的男人不成?若不是你的話,我見都不見,哪里會有別的男人?”
祁懷昭反問,“要是我身邊有旁人呢?”
“這不是沒人嗎?”
祁懷昭看鄴瑨瑜這副不知悔改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甩袖坐在床榻上生悶氣。
他的面部線條柔和流暢,鼻子高挺,原本微微翹起的嘴角抿緊,拉下臉來卻叫人覺得他高冷不可接近。
“你干嘛呀?你要是不愿見我,我走便是。”
鄴瑨瑜看他這樣,委屈地癟嘴,轉身作勢要走,祁懷昭嚇得連忙拉住她的袖子。
她暗自高興,轉身卻是斂了笑意,裝作生氣的樣子。
回頭卻看到祁懷昭急紅的眼眶,恍若誤入凡塵的神,鄴瑨瑜看著心軟的一塌涂地。
祁懷昭低下頭看著地板控訴她:“鄴小姐提前一天走都沒給我信兒,我滿心歡喜收拾好,本想父皇母后討幾件寶貝再去送鄴小姐,哪知你們今日就動身了,若不是薛小姐杜小姐給我傳信兒,我回來怕是連鄴小姐的影兒都見不著了,好不容易見到了你,你又這般行事氣我,我看到了自然沒事,可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宣揚出去,你名聲還要不要了?”
講著講著偷偷看了一眼鄴瑨瑜,發現她看著他失了神,就知道她沒在聽,氣得話也不說了,頭一偏,往旁邊坐遠了些,鄴瑨瑜見狀連忙上前捧著他的臉認錯。
“懷昭莫惱,我錯了,我下次一定注意,嬌嬌便饒我這次吧。”
祁懷昭捂住捧在他臉上的手不說話,鄴瑨瑜笑著調侃他:“都說沈公子是高嶺之花,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今兒這個祁嬌嬌是怎么回事呀?”
祁嬌嬌是她給懷昭起的諢名兒,給他擬小字之前她都是這樣喊的。
祁懷昭也不惱,輕笑一聲,答了句,“因為鄴只只在。”然后猛地湊近吻住她的唇。
她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瞪著眼看著少年,少年不滿道:“閉眼。”
她聽話地閉上了雙眼,順從地回應他。
吻著吻著鄴瑨瑜起身吻上了他眉間的朱砂痣,她一點一點往下吻去,眼睛,臉頰,嘴唇,下巴,頸部,吻到祁懷昭精致的喉結時,她情難自禁輕咬上去,鄴瑨瑜微起身看著祁懷昭飽含欲望的雙眼,她喃喃道:“我的嬌嬌啊,我這算不算褻瀆神靈?”
祁懷昭看著她微微一笑,鄴瑨瑜一愣,不經意間已被壓倒在床。
“神靈允許你褻瀆。”
看著祁懷昭隱忍的雙眼,她主動將手環在祁懷昭脖頸處,輕使了些力氣,祁懷昭一個不備就被拉下,兩人距離不過分寸,看著她放縱的眼神,他低喃一句,“只只。”
本能地俯下親吻上去,兩人又交纏在一起,少年的手摸向少女的領口,突然一陣微風徐來,他停下動作,腦子清明了不少。
他猛地翻身躺在一旁坐起,鄴瑨瑜疑惑地跟著坐了起來。
只見祁懷昭一臉正經地說:“此事不可胡鬧,奔為妾,聘為妻。我要的是八抬大轎娶你入門。”
鄴瑨瑜一愣,忍不住笑出聲,又看到祁懷昭羞紅的雙頰,一時也有些羞澀,她乖巧地點點頭。
“嗯。”
從他懷里出來時,才發現祁懷昭今日著了一身緋色交領袍衫,上面還用金線繡著金魚戲水。
“金魚戲水?沈公子何意呀~”
他紅了耳尖,“和你的白衣墨竹一個意思。”
“沈公子何時學了這撩人手段?”
鄴瑨瑜俯身靠近,祁懷昭手撐在后面,才沒能被壓倒在床,兩人鼻尖幾乎要靠上。
祁懷昭臊紅了臉,刮了刮她鼻尖,“跟你學的!”
鄴瑨瑜挑挑眉,聳聳肩,站直了身,祁懷昭松了口氣,坐直將自己腰間的玉佩解下,系在她腰間。
她將玉佩拿在手心看了看,上面刻了個昭字,這不是他出生那日陛下賜的玉佩嘛?
“這玉佩你就這么給我了?你平日里不是最寶貝它嗎?碰都不讓碰的,今日怎么舍得給我了?不怕我弄丟了?”
祁懷昭伸手輕輕往她腦門敲了一下:“何時不讓你碰了?給你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你要什么我不給你?這玉佩我今日給了你,你可好好收著它,千萬莫弄丟了,日后我便戴著你的。”
鄴瑨瑜眼睛一亮,逼近他,“我要什么你都會給?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絕不反悔。”
“我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太陽怕是為了避嫌,扯了朵白云把自己藏住了。
鄴瑨瑜琉璃般的瞳孔堅定地與他對視。
“過段時間宮里也該安排宮女教你人事了,你不許要,你只能是我一人的,我不要與人分享,若是愛能被分享,那就不是愛了,若是你被人分享了,那我就不要你了,我在江南等你,你若與其他女人在這京城里顛龍倒鳳,那么此生我們就不要再見面,你也知道,我最是愛干凈了。”
祁懷昭張口想說些什么,卻被鄴瑨瑜捂了嘴。
“說我自私也好,善妒也罷,愛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若是有旁人,還談什么相愛?”
祁懷昭將面前的少女抱起放在榻上,他單膝跪在自己心愛的人兒面前,立下自己此生第一個誓言。
“蒼天在上,黃土見證,我,大齊祁清斡在此立誓,此生非鄴家小姐鄴瑨瑜不娶,除鄴家小姐鄴瑨瑜外不得與任何女子發生關系,不立平妻,不納妾室,不收通房,不養外室,如若違背,此生顛沛流離,眾叛親離,不得好死,死后墜入阿鼻地獄。”
太陽還是忍不住八卦的心,云朵被它一把推開,陽光灑在兩人身上,一貌似神祇,一宛若神女,說不出的圣潔美好。
鄴瑨瑜并未攔著他立這般惡毒的誓言,如若是真心,又怎么會怕立誓呢?若不是真心,得了報應也是活該!為何要攔著?這與相信不相信無關,只是要一份同樣堅決的心。
鄴瑨瑜將他扶起,祁懷昭握著她的手,堅定說道:“鄴小姐,這不算你要的,而是我本就要給你。”
聽到祁懷昭這話,鄴瑨瑜心中驚訝,抬眼就看見祁懷昭雙眸中濃厚的愛。
嬌嬌啊嬌嬌,你怎這般純真,不諳世事?從淤泥中爬出的我真的能與這樣的你走到最后嗎?
“鄴小姐今日宿在哪?我現在送你過去,聽聞鄴小姐的汗血寶馬在洛陽,恰好我最近新得了一匹馬,全身毛發烏黑,只四只蹄子是白的,叫踏雪,我讓人牽來了,你先將就用著。”
他摸了摸鄴瑨瑜的頭發,垂著眸子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連她的欲言又止都沒注意,或許看到了,只是來不及多想。
“我……安福寺。”
“整理好衣服,待會兒戴著這個,切莫讓人認出來。”
他回身走到桌子旁拿起來時帶來的幕籬遞給她,自己帶上面具,去了屏風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