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瑨瑜就在這一層逛了一圈,早聽聞這云端客棧地底還有一層,怎么這么些天都找不到呢?
她嘆了口氣,還是早點回去把晏朝陽打發走吧,免得被人發現又惹是非。
走到房邊就看到余嬤嬤往她房間那邊過來,鄴瑨瑜一愣,連忙迎上去,余嬤嬤福身行禮,鄴瑨瑜點頭示禮。
“余嬤嬤可是在找我?”
鄴瑨瑜試探的看著余嬤嬤的眼睛,而余嬤嬤看著她奇異的造型面上無異,依舊是尊敬又慈祥的模樣。
“今夜許多公子小姐都去街上游花燈了,老夫人想著小姐待悶了出去玩會兒也好,特讓老奴來給小姐送些銀子。”
余嬤嬤從懷里掏出一百兩銀票遞給她,鄴瑨瑜也不拒絕笑著接過。
“那就多謝老夫人了,夜深了,老夫人那是少不了嬤嬤的,嬤嬤快些回去吧。”
這句話說的余嬤嬤心里甚是舒暢,笑著應下。
余嬤嬤一走鄴瑨瑜就斂了笑意,心里莫名煩躁,上去一腳踢開房門。
一跨進去,想了想又把門輕輕關上了。
“喲,誰惹鄴家小姐生氣了?莫不是活膩了不成?你且與我說說,我待會兒就去扒了他的皮。”
一把門關上屏風后面就傳來戲謔的聲音。
鄴瑨瑜轉頭看去,隱約能看見晏朝陽還在浴桶里,真的是沐浴都擋不住他的嘴。
“還能有誰?除了你還有誰敢惹我生氣?”
鄴瑨瑜拿過扔在桌上的腰封往屏風后扔去,“啪”的一聲,鄴瑨瑜隱約能看見腰封砸入了水里,還有濺起的水花。
晏朝陽“哎”的一聲,無奈之下站起來,擦干身體窸窸窣窣穿衣服。
“你呀你!我又怎么惹你了?怎么如今脾性這么大?”
鄴瑨瑜看他狼狽的樣子很是滿意,她半躺在榻上,一手倚在案上撐頭,一手搭在肚子上,兩條腿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半點貴女的模樣都看不出。
“怎么?不服啊?不服給姐姐憋著!”
晏朝陽不說話了,拿著剛才從桌案上順來的兔毛巾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鄴瑨瑜不耐煩的一眼看去,一位白面書生著一身青衣,擦著濕漉的黑發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屋里頭暗,有些看不清他的臉。
她突然坐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只見那白面書生把擦頭發的兔毛巾往她臉上扔來,鄴瑨瑜連忙醒神揮開,哪有什么白面書生,只不過是個混世魔王披了層人皮而已。
“晏朝陽!”
她氣急敗壞地怒吼一聲,也不怕被人聽見,這是三樓最末間,而其他人都在樓下,離的甚遠。
晏朝陽不理會她的話,在她面前轉了個圈。
“我穿這身怎么樣?是不是特別好看,瞧你都看愣了,有玉樹臨風那味兒了吧?”
晏朝陽長得好,穿什么都不出錯,只是沒想到這一身青衣他也穿的這么好看,青色溫潤,他卻穿出活力的感覺。
鄴瑨瑜否認,“誰看愣了?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覺有點像誰?”
她眉頭緊皺,一時真想不起來像誰,絲毫沒發現晏朝陽的臉沉了下來。
白面書生……
她猛一拍手,“書生,對,你這打扮有點書生那味兒了。”
安蘊的父親與晏朝陽的母親是一母同胞的兄妹,這對表兄弟平時不論是穿著打扮還是性格都大相徑庭,完全看不出來是表兄弟,晏朝陽換上青衣,安靜不說話,確實有些像安蘊,但不知道為什么更像祁懷昭一些。
晏朝陽瞪了她一眼,“像什么像!誰像那個偽君子?小爺天下獨一位!”
“行行行,獨一位就獨一位,沒事了趕緊走,真的是在你嘴里就沒聽過誰的好話,大名鼎鼎的伏羲君你也敢貶排。”
鄴瑨瑜心中莫名覺得看五官好像更像祁懷昭,她揮了揮手,打發他趕緊走。
晏朝陽沒走,還上前把她拉起來,撿起案桌上的兔毛巾塞她手里。
“我不走,你幫我擦干頭發。”
鄴瑨瑜看了一眼手里的帕巾,反手扔他臉上。
“你又糟蹋我的兔毛帕巾!一有新的就被你用了!”
鄴瑨瑜氣得不想搭理他,坐回榻上,手倚在榻上撐頭生悶氣。
晏朝陽搖搖頭,單膝跪在她身后把她包頭發的帕巾解下,拿那兔毛巾給她擦頭發。
“這么包著也不怕感染風寒,你若是病了,多少人等著看笑話啊!”
鄴瑨瑜也不嫌棄這兔毛帕巾被他用了,閉著眼睛不說話乖乖讓他擦頭發。
她難得有這么乖的時候,晏朝陽看著她的臉戳了一下,鄴瑨瑜回頭瞪了他一眼,晏朝陽挑挑眉不敢再造次。
“游花燈你還去嗎?”
鄴瑨瑜想都不想直接拒絕,“我不去,白天的行酒令都那樣無趣,游花燈不就更沒意思了嗎?更何況回來又要洗過一次,煩人的很。”
話落趴在桌案上閉目養神。
“阿姐~去吧,阿姐~我們去吧,姐姐~”
晏朝陽輕輕推著鄴瑨瑜的肩膀撒嬌。
她捂住耳朵不聽,可聲音還是傳進她耳朵里,“好姐姐,你便隨了我吧,我的好姐姐~”
鄴瑨瑜受不了他這樣喊,轉身手撐著塌抬頭問他。
“往年游花燈也沒見你去幾次,怎么今兒個這么積極?”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晏朝陽就很少叫她阿姐了,如今為了次游花燈開口叫阿姐可見他心里有多期盼這次游花燈。
晏朝陽看著她散著一頭墨發慵懶地抬眼看他,許是有些犯困,眼里皆是霧水,平添幾分嫵媚,又被臉上的稚氣壓了下去,他看著看著就鬼使神差伸手捧住她的臉。
他看著她的眼睛喃喃道:“往年游花燈你大多都不在,我去做什么?”
鄴瑨瑜有些反感現在的樣子,張口半天都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閉上嘴巴轉回去背對著他,晏朝陽也不說話繼續幫她擦頭發。
燭光下晏朝陽穿著一身青衣安靜地幫她擦頭發,兩人都不說話,長大后,他們之間鮮有這般安靜祥和的時候,晏朝陽很是珍惜,不想因說話而打破這幅場景。
“行了,頭發干了,你也快點走吧。”
鄴瑨瑜晃了晃頭,青絲跟著抖動,手捂著嘴哈欠連天,顯然是想打發他趕緊走,她好早點睡。
晏朝陽湊近問她:“你今兒去干嘛了?怎么困成這樣?”
“還能干嘛?閑來無事去琴坊舞坊逛了一圈,練了一下午。”
鄴瑨瑜伸手推了推他,晏朝陽往旁邊挪了點,她下榻往床邊走。
“戌時都還沒到你就睡,大半夜的醒來你又睡不著了。”
晏朝陽跟在后面念叨,鄴瑨瑜被他擾得頭都大了,走到床邊呼了口氣轉身看著他。
“行了,男女七歲不同席,你我年紀也不小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底不像話,我也是知廉恥的,你趕緊回去吧。”
晏朝陽一聽這話眼睛都澀澀的,眼眶都紅了。
鄴瑨瑜狠下心不去看他,晏朝陽就一直站在原地不說話,也不離開。
她嘆了一口氣,沒忍住還是對他心軟妥協了:“罷了罷了,真拿你沒辦法,我換件衣裙,你擦擦頭發,等你頭發干了我們就出去。”
鄴瑨瑜從案桌上拿起另一套衣裙去了屏風后,晏朝陽臉上立馬掛上滿滿的笑意,拿著兔毛帕巾胡亂擦著一頭黑發,時不時發出憨傻的笑聲,鄴瑨瑜在屏風后聽著他的笑也繃不住了跟著笑了。
這傻子怎么樂成這樣?

小邱是美女吖
除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