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溫故的心思

　　回去之后宋秋便一直心神不寧，就連林管家招呼她去吃晚餐她都沒有心思回應。

　　一整晚宋秋都在輾轉反側中度過，好不容易睡著了一會兒，卻又從噩夢中驚醒，夢里她眼睜睜看著溫故走上那艘涌著漫天火光的輪船，只留給她那抹頎長淡漠的背影，下一秒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伴著無盡的碎片回落在整個海面…

　　她從床上一下就驚坐起，渾身是汗。黑夜里她仿佛看到了溫故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眸若寒星，薄唇輕啟，似呢喃：

　　“秋秋，生日快樂。”

　　他的聲音溫醇低啞，像是從燭光里彌漫出來一樣，暖的人微醺，再是湯碗碰到桌面克制的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悶響。

　　“啪嗒——啪嗒”宋秋走到玻璃窗前，看著窗外的雨滴逐漸密集起來，將玻璃染的水色一片，她看到夜燈映照下自己的倒影像是和黑夜重疊在了一起，透過這堵玻璃，是有些模糊的點點粉嫩，遍布在不遠處的花園里。宋秋知道，那是幾株含苞待放的月季。

　　一夜未眠。

　　溫故很早就出發去了公司，他幾乎到凌晨五點才入睡。何夕聯系上的那位世界知名的法國心臟手術專家Dr. Léo終于在昨夜給他回了電話。

　　“溫先生，我已經看過了檢查報告，說實話我對于艾森曼格綜合征并沒有把握。孩子的手術指征并不達標。簡單來說，就是即使做了手術，效果也是極其不理想的。”

　　“做了手術的最壞結果是什么？”

　　“存活時間反而會縮短，”Dr. Léo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強行進行手術會出現心功能的迅速衰竭。”

　　“溫先生，這個孩子的身體情況只能允許我們通過藥物治療和緩解他的肺動脈高壓的發展，能延長一點他的生命就延長一點吧。”

　　法國專家的話一直在溫故腦子里反復回放，一直到公司里他還在思考專家的建議。何夕看他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將走到門旁的助理攔下，徑自取了助理手上的文件，這才敲了敲門。

　　“哥，有心事？”何夕順手將文件放在桌子上，又給自己沏了杯咖啡，“我看你胡茬都長出來了。”

　　“凌晨三點多和Dr.Léo通過電話了。”

　　“這么晚？他都不睡覺的嗎？”

　　溫故瞥了一眼自言自語的何夕，“巴黎和我們有時差。”

　　“對哦…”何夕訕訕的摸了摸頭。聽溫故說完和醫生的談話結果，他也有些凝重，“所以我們到時候去法國的時候還要去一趟Dr. Léo那嗎？”

　　“當然，宋夏的情況不建議坐飛機，只能我去當面再談談臨床治療的方案。”

　　“你可真是夠盡心盡力的。”接收到溫故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后，何夕趕緊轉移了話題，他把查到的關于于進森的動態遞到桌面上，指著標紅的地方，“和上次查到的一樣，他們下周會開始行動，我們是公辦還是私辦？”

　　公辦，自然是指結合新市警方的力量將他們一網打盡；而私辦，則是利用山冢會在海港的權利進行私下的圍剿。

　　“按兵不動，我們先去探探情況。”溫故冷峻的面容并沒有因為這一目了然的詳細情報而有任何松動，輕抿薄唇像是在深思什么一樣。

　　何夕頗為不解，他抓起那疊資料又仔細看了一遍，“可我查的沒錯啊！”何夕有點郁悶，“為什么不直接端了他們呢？”

　　“于進森是個貪婪的人，若是有利可圖他絕不可能淺嘗輒止。”

　　“更何況山冢會在海港有著一定的管理和使用權，他這次是想著一箭雙雕，最好能永絕后患。”溫故輕笑一聲，薄唇微挑，這么多年過去了，于進森還是那個德行，手法都和慣用的一樣，怪不得以前父親沒有重用他。這樣的人交手過幾次便會暴露出短板，同樣，也會狗急跳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