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亦曉沉默了，她最了解我，我知道她明白我的意思。
許久，她把我的頭輕輕按到她的肩上，難得溫柔，“……傻子。”
過了就餐高峰的食堂已然安靜下來，偶爾傳來食堂阿姨擦拭和整理廚房用具的呯聲。
舒亦曉用手指輕叩我的后背：“傻丫頭，既然這么想就該和他保持些距離，那小子心思重，又不是隨便讓人拿捏的個性，你大晚上去他房間，我真怕你被他生吞活剝了。”
“……不至于，他不敢。”我嘟囔。
“不敢？”她不屑地輕哼，將我推開些距離終于能指著我的鼻子了，“行，那你告訴我，初吻、初戀都是你逼他的好了。”
“呃……他……他后來保證過未經允許不會再做那樣的事，也確實很久很久沒越過軌了……”我甩甩頭，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放心，今天是工作，還有一堆事著急準備，他再怎樣還是有輕重的，起碼工作的事從沒耽誤過，應該……不至于有危險……”
舒亦曉繼續甩我一個白眼：“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也未必是那小鬼套路深，而是你從生理到心理都還停留在初中小女生的水平！行了，那畢竟是你倆之間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哈，俗話說，男人發誓狗放屁，在沒決定獻身前多留個心眼總不會錯的。”
我認真想了想，誠懇點頭：“嗯，我明白。”
她無語地搖搖頭，剛要伸出手指戳我腦袋，突然想起一事：“哎呀，閃了，閃了，我家親愛的還在等我呢！你快去找你那臭小子，完事早點回宿舍，別等我了！不對，呆他那也無所謂，反正也不見得是咱們吃虧，對吧？”
“滾！”
到酒店時，蘇寧正對著我發的資料邊對比邊做筆記，我搬張椅子坐他身旁，搶過鼠標開始給他講解。
“這次兩天拍攝，一共八個人，每天上午兩個，下午兩個。每人三套衣服，其中兩個要拍一套古裝的，我選了一下，這個購物中心三樓有兩家古風創意菜，四樓有一家日式料理，拍古風都可以。街拍風格的選擇比較多，中庭的設計挺別致的，可以出片。二樓有一家書店現代風，可以拍文藝氛圍，還有一家科技感的餐廳在五樓，其他的東南亞、港式懷舊風都有。明天一早十點商場開門，我帶人先在中庭化妝，你可以再去實地看下，有其他想法你和我說。這幾個暫定風格搭配的衣服和妝容我標在旁邊，你再仔細看看有什么不協調或者需要調整的部分沒有。”
說完，我把鼠標交還給蘇寧手里，他粗略過一遍，又重新從第一頁細細看。
“對了，我還有個想法，你看看可行不。你不是最近拍時尚雜志比較多嘛，我們要不要嘗試一下稍微夸張些的風格，朋克或者前衛的，我覺得妝容上我應該能把控好，攝影方面你肯定也沒問題，就是沒有足夠的氛圍燈光，不知道能不能出些戲劇化的故事感。”
蘇寧靠著書桌托腮想了想：“燈光方面和棚里肯定不一樣，街拍出故事性只要氛圍到，基本沒太大難度，就是戲劇性，你妝容夸張些，我后期調顏色試試……對了，顆粒感強的黑白也很有味道，還記得暗夜精靈嗎？可以都試試。不過，她們自帶的衣服不夠前衛你考慮過沒？”
我也學他靠著桌子托腮：“當然考慮了，我帶了些撞色頭巾和圍巾，到時候看情況，根據需要往身上扎吧，再配上幾個夸張的戒指，我估計連耳環都不一定用得上。”
“行，試試看。”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嘴角，露出淺淺的酒窩。
“那明天我化妝時先問問，看誰愿意一起玩一把……你笑什么，哪里沒做好嗎？”
“沒，很好，非常好！比我自己做得都細！”他對我比了比大拇指。
“那是，現在知道我的能干了吧，咱可是專業助理！”我昂起頭挺起胸，夸張道，“你知道姐的檔期有多難約不？起碼排隊半年以上，我這是給你特批了綠色通道，面子大吧？”
他被我逗笑，隨后起身抱拳彎腰作揖，一本正經地說道：“承蒙您傾囊相助，小的三生有幸，還望小姐不吝指教，他日必當涌泉相報。”
“好說，好說。”我也做作起身，學著電視劇里老和尚的架勢，一手假裝捻胡子，一手輕輕托起他的手腕扶他起身，“施主天資聰穎，老衲別無他求，惟愿保重玉體，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借您吉言。”
他正若有架勢回答，我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爆笑出來，蘇寧也跟著大笑，倆人搜索著腦海里記住的經典臺詞，一人一句倒也對了好幾回合，最后毫無懸念，我敵不過從小背臺詞的某人，敗下陣來。
“好了，好了，不鬧了。”我一邊抹眼角笑出的眼淚，一邊拍著胸口順氣，“明天要早起，我先回亦曉宿舍，明早七點叫你起床吃早飯。”
他也笑累了輕靠椅背，手臂隨意搭在椅背上，慵懶地說：“急什么，舒亦曉今晚回不回宿舍都難說，你再陪我會兒唄，一個人在外怪害怕的。”
“裝，繼續裝！”我忍不住甩他一個眼刀。
“哦，對，差點忘了，”他從一張單人床上的背包側袋里抽出一個紙袋，“給你的。”
“啥東東？”
“一條羊絨圍巾，你過年圍正合適，還有一個復古錢包，幫我帶給阿姨吧。”
我接過袋子打開，圍巾是紅白相間的民族風，面料柔軟輕薄，手感軟糯，應該是貨真價實的羊絨。錢包則是絲綢質地，內襯硬質骨架，一面是中式傳統藤蔓圖案，另一面是晚清仕女圖，金屬搭扣也是復古的暗銅色，很別致。這兩件東西材質好，設計感很強，又不知是什么大牌的東西，怕是不便宜。
“美是美的，就是……很貴吧？”我猶豫收還是不收。